不出多少日子,我便将卫鞅一事忘的差不多了。残存的记忆只有他一袭孤傲的白衣和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大父倒还对他心心念念。那日听闻卫鞅拿走了《阴符经》,也是惊愕了许久。
“说着叫人随意拿去,怎的现下又心疼起来了?”我看着大父揶揄到。
“死女子一天净瞎说。”大父瞥我一眼,“老夫如何心疼了。只是一直不知卫鞅师从何处,如今看他拿走《阴符经》,鬼谷一门倒是不差……”
我急吼吼地插言道:“这有何难?去问问公叔丞相便是了。”
“哎呀,若是老丞相知晓,老夫还在这儿揣摩个甚!”
我见他还在琢磨卫鞅,甚觉无趣,出府练剑了。
不出多日,秦魏战事待发,丞相公叔痤率军征战,中庶子卫鞅随行。
隔些时日,激战正酣,安邑不时有飞马来报,一时间消息满天飞,也不知孰真孰假。
那消息中有一则,我听得上心:帅帐之内,有一中庶子才思敏捷语出惊人,将自诩为名将的公子卬驳斥的哑口无言。
不消分说,这中庶子,定是卫鞅。
再隔些日子,飞马传来的消息将安邑炸开了花:
魏军主将公叔痤为秦仲公子嬴渠梁所虏,而秦军主将秦公嬴师隰身中狼毒箭,命悬一发。
大父知此消息确切后,在魏宫上下四处打点,才算保住了公叔痤的丞相之位。几番折腾下来,也甚是劳累。
一日,我正在府中读书,就听得大门砰的被撞开,大父喊着我的名字跌撞进来。
“大父?这是如何?”我急忙上前扶住他。
大父潦草喝下一口水,眼中竟充盈了泪水:“秦君嬴师隰……薨了。”
我听闻消息也愣在当下。我素知晓秦人习俗,国君大丧,杀战俘以祭。
如此一来,公叔痤这条命,哪怕魏国不杀,也要被秦国取了去。
“这……如何是好?”我一听也愣在当下。
大父沉思片刻,冲我摆摆手道:“你去把秦伯唤来。”
他口中之人是秦府管家,也是大父的族弟,我唤作秦伯。
“秦魏战事吃紧,各国恐是也以自保为上计。明日我便赴楚安排诸多商社事宜,府中上下,还是要劳烦老兄弟了。”
大父又向我道:“今后多向秦伯讨教些打理之事,遇事多思多想,别净念着练剑。”
我本觉无事,教他这么一说……怎么跟再不回来一样?
翌日清晨,大父便不见了踪影。府中事务得秦伯操持一切如常,我也如常般去猗家读书习剑。
临近中午,我与猗桓靠在朱红的廊柱上聊天。猗桓突然言道:“秦晏,我可能要回楚国了。”
“啊?”我闻言也吃了一惊,“猗家的生意,在魏做的不是很好么?为何要回去?”
“父亲说,秦魏连年交战,局势不稳,不如回楚国来得安定些。”
我刚要说话,便看见猗桓之父猗顿急冲冲地向我跑来:“秦晏!秦晏!你可知,你大父去了何处?”
“大父……他不是去了楚国?”
猗顿闻言不由得捶胸顿足:“哎呀晏丫头!他如何去了楚国!你大父,去的是往西方向!”
我与猗桓立刻变了颜色:“秦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