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回了房间立马熄灯睡下,等天时将我送到房间时叮嘱我晚上定要锁好门窗后,也离开了,吃了东西才能睡个好觉,睡意很快就席卷而来。
这间客栈是淮州唯一一家通宵开着的客栈,怕路过的旅人深夜投宿,现在门口点着两盏灯,一是为了照亮招牌方便人投宿二也是为了偶尔过路的人行个方便,免得夜深了看不到路崴了脚。
路上早就没什么人了,只是在这本就没什么人的客栈门口站着两个人,是本该早早入了梦乡的天时和沈括。
等其他人回了房间睡下之后,沈括就去找了天时。
天时直接说道:“秦坊主有问题,其他我不敢保证,但是他说慕家被灭那天他在那里而且还看到了。”似是忍住了什么情绪继续道:“看到了阿言的模样,这件事不太可能。虽说那日我没赶得及回去,但是影风一直在慕家,若真的是有慕家之外的人,阿言的蛊虫也不会放过他。”
“兄长的意思是?”沈括问道。
“ 我猜测或许是他根本不在现场,但是却听到在现场的人说过这件事,可是除了我们其他外族人靠近必然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如果是一个活下来的当时在场的人,那只能证明这人就是活下来的慕家人。”天时说出自己的考虑,这件事太玄乎了,而且秦震说这件事虽说十分坦荡,但是却总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括继续道:“今日我也观察过他,右手比左手粗糙不少,也有茧子。定然是个长期右手使武器的人,且走路极轻,那么小的房间却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轻功也极好,断然不是个不会武功的只靠卖消息生存的坊主。”
“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不会武功手眼通天的秦坊主吧。”天时拿起身旁的佩剑,二人均着黑衣出了门去。
秦震的赌坊一般都是开通宵,今日也亦是如此。他嫌还是有点吵闹还是决定回自己家里去住,明知今日眼皮一直在跳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但是他还是选择走了那条他平时里常走的小路,今夜注定他不会平凡度过,自从那四人来问过焚玉教的事情他就知道这件事必然隐瞒不下去了,不过无所谓了,就当做做好事吧。
深夜的巷子里偶尔有几只路过的野猫叫几声,除了给这阴森的巷子增加几分恐怖的气息,都起不了其它的作用,秦震叹口气,将刚刚才收下的扳指给藏好,挨打就挨打可不能打坏了扳指,那么贵呢。
沈括说的没错,他轻功极好,深夜的巷子本就十分安静,可是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走路极轻,他听到背后伴着晚风刺来的剑气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那是他平日里护身用的,一般都用不上,毕竟一般的小毛贼或是其他混混也不是他的对手,赤手空拳也能打赢,不过今日可不行。
他被剑气激的连忙转身躲了过去,对方是两人,且剑术招式十分相同,没有什么破绽,虽说他轻功很好逃跑没什么问题。但是秦震心里十分清楚,这要是跑的掉还好,跑不掉绝对逃不过一顿毒打。几回合下来,敌不过对方人多,也敌不过对方剑术高明,很快就求饶了。
“公子公子,我求饶了,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就没消息可听了。”又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扳指:“公子啊,何必呢,不过是一个扳指罢了,值得你们对我痛下杀手吗?”
天时也知道这秦坊主是个人精,早就看出他们的身份,却没有第一时间求饶还是打了几个回合才求饶,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但是绝对不简单,天时扯下面罩开口道:“秦坊主说笑了,一个扳指可不值得我们动手。”
沈括也扯下面罩道:“若是秦坊主刚刚愿意如实相告,我们二人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逼得秦坊主暴露武功。”
“哎哟,这不是知道有些话不能在那个姑娘面前说,我才瞒了两位吗?知道二位要来找我,你看我都没敢走大路,就怕惊动其他人。”他求饶的姿势做的极好,半跪在地上嘴巴可没停过。
秦震看见二位扯下面罩就是刚刚那二位来者不善的公子,也没敢继续骗下去,慢慢站起来讨好道:“公子们,这可不是说大事的好地方,可否赏脸到寒舍一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震毕竟手握各路消息,赚的钱不少房子住的必然也不差,只是这也太大了吧,也不知道他是想引得各路小偷惦记还是怎么的,弄得可比沈家还大。只是装饰的还是跟十金坊的房子一样,不太像是人住的地方,除了木头就是木头,装饰的东西极少,整个屋子除了大没什么优点了。
“我喜欢家里大点,但是又不喜欢太过花哨,所以就这样了,二位公子先坐吧。”他家里仆人也没什么,全是自己动手,找来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之后对面二人的脸庞也逐渐清晰。
沈括率先开口到:“秦坊主,我知道你定然知道焚玉教的消息,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刚刚泡上的茶还在煮,秦震忙着添炭火,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喝哪门子的茶,不怕睡不着吗?他停下手中的事看向沈括,示意他继续。
沈括言简意赅道:“我只想知道,焚玉教中的琉璃是不是就是慕家二小姐慕玖。”
虽说秦震买卖消息,但是这个也太细了,都已经细到哪个组织里的哪个无名小卒是不是谁来着,也着实有点为难秦震。
“是,她就是慕家二小姐。”谁知道,秦震没有任何犹豫的,十分坚定地回答出这句话,末了还笑道:“沈公子可满意秦某的回答?”
沈括本以为这人还会再卖关子,谁知道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来他想要的答案,他一时就失了方寸,又回到:“你如果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却没怀疑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沈家人的。
“沈公子若不是为了这个答案,何苦追着秦某那么久,怎么,当知道了真相却又不敢相信吗?”秦震觉得有一丝好笑,这世人就是这样,心里明明就有个答案,却还是非要执着去寻个答案,当心里的答案和真实的答案一样时,却又不敢相信,真的是难懂。
沈括自然是希望是真的,只是她如何从那里活了下来,又如何去当了杀手,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性子。沈括想知道,但是他又不敢知道。
天时在一旁开口道:“秦坊主确实手眼通天呢,连我们身份都猜得出来。”
秦震满怀歉意道:“哎哟,萧大公子可别生气,我今日说你有反骨可是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绕了我这个平民百姓吧。”
天时,不,萧肃心里知道此人不简单,只是却没想到就短短接触了那么一会儿,居然都能被此人知道身份,对他心生一些警惕。若是友还好,若是敌,可真的留不得。
沈括虽然也惊讶这人是如何得知他们二人身份的,但是却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知道慕玖怎么进的焚玉教。
秦震继续道:“虽然你们肯定不相信,慕家被灭那日我在,但是确实那日我在,不过是在萧公子抱走了慕家族长之后我才去的。慕玖是我救起来的,只是最后进焚玉教可不是我干的。”又想了想觉得十分作孽一般的自责道:“真的是作孽,要不是我放的那场大火,那扶溪也不至于连着烧了三天三夜。”
“扶溪那场火是你放的?”萧肃问道,声音不咸不淡的。
许是萧肃天生带了一些让人害怕的气场,秦震咽了咽口水道:“萧公子别激动,我是看着慕族长和二小姐走了之后才放的,这也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受人所托。”
萧肃当然并不关心那把火是谁放的,毕竟人都死了烧不烧的又有何关系,只是他没想通为何要烧掉那些人,就算这把火不烧起来,朝堂也会派人来收拾的。
“秦坊主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其他人谋划的?那为何慕玖进了焚玉教还不认人了?”萧肃继续问道,沈括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心疼,没了头绪现在。
秦震像是再回想什么继续道:“说实话今日二位找来也幸好是我在,这十金坊平日里有两个坊主,另一个你可就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了。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那日我去了之后慕族长释放的蛊虫还在撕咬外族人,我也不敢上前,可是眼见尸海中有人还活着,我不能不救啊,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说了一段都没说到重点上去,还毫不留意的把自己夸了一顿。
看到面前二人越来越不友善的眼神继续道:“咳咳,我想了些办法才将此人救起来,幸得二小姐平日里习武底子好,虽受重伤但是也不致死,哦,为何我认识沈公子就是因为那日我看见了你,不过那时你晕倒在高处的竹屋里,我想着火也烧不到你那里,就没救你,主要是我扛着二小姐,没空对你施以援手。”
话的语调十分轻松,气的沈括就差说我还真的是谢谢你没救我呢!没烧着我呢!但是现在沈括也没空跟他计较这些。
“谁让你去的?”沈括终于回复点理智说道。
秦震见茶已经煮好了,伸手拿过来慢慢给两位掺上,又道:“还能是谁呢,自然是我主上的夫人呗,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非要我去,不过她给我的任务是带回慕家族长,可慕家族长被萧公子抱走了,无奈我又正好捡到了二小姐,就带回去了交差了。”想了想又道:“哎哎哎,可别怪我呢,我这也是为了保命,毕竟完不成任务在焚玉教是要受惩罚的。”
“焚玉教?”萧肃疑惑道。
“啊,对啊,我以前也是焚玉教的,就是因为这事办的妥帖又说自己年纪大了干不了杀手的活,才被主上放过,出来自立门户不做杀手了。不然,怕是一辈子都要做个杀手了。”秦震像是说着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坦然。
“为何要瞒着我们?”萧肃继续道。
秦震皱眉道:“这每个人都有不光彩的过往,我也不想提起,再说这焚玉教都易主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放下掺茶的手继续道:“哦,易主的人就是我们之前主上的夫人,主上离世后就由她掌管了焚玉教,你们要是真的有疑惑,找到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二人才会想起那日跟踪琉璃偷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原来就是那个人将慕玖弄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