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想这话满是漏洞,这江湖上又不知慕家这一个传奇世家,再说萧肃去慕家听沈括说过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后来都是因为慕家被灭了才渐渐被人说了出来。只是那时,慕家还只是一个活在人们口中的传奇世家,知道它的人很多,但是知道他在哪儿的人绝对不多,难不成这秦震真的手眼通天到无所不知?只是当下他说的话确实无法反驳。
沈括一把将扳指推了回去道:“秦坊主手眼通天的本事令在下佩服,这个扳指就送给秦坊主了。”眼见秦震收回扳指轻声道:“若是有了焚玉教的消息,还望秦坊主通知一下在下,这个组织的消息对在下可是十分重要。”
这焚玉教是个杀手组织,大家都知道,可我们只想知道琉璃何时在的这里面,琉璃的那个主上又是何方神圣,慕家灭族当真是一人没留吗?
今夜送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扳指,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知道的还全是江湖上早就被传烂的消息。就连萧肃天生反骨脾气不好的消息都不用他讲,我自己都知道,真的是浪费了扳指和时间,还有那个赌盘上的一千金。
心疼死我啊。
四人都各有心思的下了楼,看着还在热火朝天的赌坊仿佛全然不知道外面的人间疾苦一样,狂欢地狱四字在合适不过了。
我想开口活跃了一下这个严肃的气氛道:“唔,虽然这里没消息,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呵呵呵,保不准他说的不对呢,这慕家人有人活下来了呢,而又恰好是你的小玖呢?是吧,沈括。”
这安慰人的方式着实够烂,小春子都不想看我。
沈括点点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只不过是无奈的苦笑罢了,这就是烦人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对的上,但是就那么莫名其妙那姑娘就是记不起来自己是谁,而且连性子都变得不少,还好死不死这姑娘还有个特别传奇的身世,虽然我对这慕家被灭族之事了解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听到的都是死完了起了大火把那片山林都烧毁了,若是运气好没被打死那把大火也得被烧死啊。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开眼,慕家确实真的还是有人活着的吧。
天时适时拉着小春子去了别处看了看,有些话人太多我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了,这沈括着实执念有点深,深到连正常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如果那姑娘是慕玖还好,如果不是他又该如何,最难过的不是得到了又失去,而是得到了又失去,而后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失去了,那才是最难过的。
那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与其这样,不如刚开始就不要期待。
我瞧着沈括还在出神,突然开口道:“虽然咱们认识不长,也够不上做你长姐,但是瞧着我年纪应该比你大点。”
沈括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且你家长就一个表叔,其余也没有亲近的人,我觉得我们也甚是有缘,所以才想劝一劝你。”
“阿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括反问道。
“你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占你便宜,只是比你多活了些年岁看东西比你应当还是要透彻些。”我看着越走越远的天时道:“我知道你十分喜爱慕玖,也坚信不疑那琉璃姑娘就是慕玖。诚然,我们也觉得她很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不是呢,这世间万千长得相像的人那么多,伤口相似的也不少。退一万步讲,如果那姑娘确实就是慕玖,据我感觉她跟你口中的慕玖性子差了那么多,你就敢保证还能继续喜欢她吗?又或是她是慕玖,但是一辈子都想不起你们的过往,也不愿意承认怎么办?难不成你要一辈子跟着一个杀手颠沛流离?”
一口气说出了我所有的怀疑,沈括作为了一个商人,最懂利弊的,他这么执着于一个女子对他有害而无一利。
沈括低头看着我道:“你是想让我放弃吗?”
我:“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执念过深,你跟我不同,你不是孑然一身的人,你身后还有沈家所有的人。执念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又指了指离去的天时背影道:“天时最爱的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也离世了,可是我瞧着他比你还是恢复得快些,这人啊,执念过深会伤着自己的。况且你还那么年轻,如果真的找不到慕玖,再找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啊。”
当然我并不是就让他这样放弃了,只是我总觉得提前将所有预测的最坏的情况想到,等真的到了不好的情况时,心里也能有个准备,毕竟我觉得这事不乐观。主要是我是不相信,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就一年而已就能性情大变成如此。
沈括低头自嘲的笑道:“你居然还敢让我学他。他才是执念过深伤己的人。”
风太大,我没听太清,反问他,沈括却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期望太高,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我受了打击一蹶不振。”
我点点头,倒是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他还那么年轻,没必要现在就把自己钉死在这场不足一月的感情里。
沈括:“阿言,你可有爱过一个人?”
我真的是无语了,怎么每次到这种我要开解人的时候,那人老是会这么问我一句,怎么了,不爱过人没资格开解各位贵人吗?摇琴也是,沈括也是。
我:“我没爱过,唔,又或是说我仅存的记忆里我是没爱过的,说起来我也是很好奇,你与那慕玖不过相识一月怎么就确定此生非她不可了呢?”
沈括:“你看到那边的烧鸡店没?”他手伸出指着不远处一个深夜还在卖烧鸡的小店子,黑夜里也能看到烧鸡上的缕缕炊烟。
“怎么?你是饿了吗?”我问道。
沈括看着那个店子上的烧鸡,轻声道:“遇到小玖之后,我在街上看到卖烧鸡的,心里就会想要是小玖吃到这些烧鸡她肯定会特别开心,所以我每次都会买一些带回去给她吃。就算她离开了之后我也是这样的。”
我扭了扭脖子,不是在说爱吗,怎的说到了烧鸡身上?难不成他真饿了?
他知道我没懂,才低声道:“阿言,这就是爱。”
这?看到卖烧鸡的买回去给她吃就是爱?要是这慕玖不爱吃烧鸡,爱吃其他的怎么办,难不成换其他的买?这是哪门子的爱?要是这是爱,那韩辞就应该看到好的琴谱就给摇琴送去啊,唔,等等,好像确实韩辞就是给摇琴送过一曲琴谱,那摇琴知道护心镜好,也费尽心思的搞到手给王齐送去了,等一下?难不成这爱就是送东西吗?
我突然对这些有钱人的爱有了新的认知。
果然小春子说得对么,金钱是检验真爱的唯一标准。只是这沈括作为长安首富也太抠了吧,居然只愿意买烧鸡。
我心里直直吐槽道,这沈括也着实太抠了点吧,还想着要怎么扭转他的思想,天时和小春子从远处转了回去,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打包好的水晶蒸饺见我二人没说话率先开口到:“姐姐,都说这淮州做的最好的便是这水晶蒸饺,我记得你很喜欢,就买来给你尝尝。”
“这么晚了,这些商家居然还开着,唔,我尝尝。”没想到那么晚了,不仅赌坊开着,烧鸡店开着,我在长安城吃过多次的水晶蒸饺也有卖的,味道着实不错。只是到了淮州那么久,居然才知道这淮州做得最好的居然就是这水晶蒸饺,不然我肯定天天都要吃。
吃到一半,才想起和沈括说这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可是等我吃饱之后沈括打了个招呼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客栈,小春子边吃糖糕边骂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着实不会安慰人,看吧,把人沈括都气走了。”
我使劲的将蒸饺吞了下去道:“我只是想让他想开点,毕竟失而复得又失去真的是件很难过的事情,我怕他期望太高结果不是慕玖被打击的遍体鳞伤怎么办?”
“是是是,就你是个解语花,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还去指点别人。你还是吃你的吧。”小春子回了我一句,我就奇了怪了,这小春子怎么现在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转过头去看着一直看着我吃东西的天时,好笑道:“买个吃的就是爱,沈括也是诓我都不打草稿了吗?”
天时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看我双手没空给我擦了擦嘴,又细心地擦了擦我沾满油的手指,三人才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