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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年糗事

我和我的兄弟——少年篇

人一旦初步具备了某些能力的时候,他是会变得格外的狂躁和傲骄的,那种别具一格的心态,睥睨天下的气魄,无所畏惧的胆量,以及那不顾一切、不惜后果的无知和盲从,将他塑造成前所未有的王。自大的、可悲的、无敌的、无知的、可怜的、伟大的王。而只有当他经历过足够多的屈辱和洗礼,甚至是浴血浴火,哪怕是经历死亡也未尝不可。如果他还能坚挺的活着,并且能洗尽铅华,得到足够的智慧,那他便能成就真正的王。然而,这样的人太少,大多数人都在这样的浴火中被焚灭了。

我这空降而来的便宜老爸自打到了这个家就开始真正的发奋图强了。那时候他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在家虽然是老大,但是因为会读书反而被娇生惯养,可谓是真正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其智慧与远见在这方天地里也是难出其右了。以我现在的视角来观察分析,他入赘的选择绝对只是青春荷尔蒙作祟,若说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那也一定上他对生活的一无所知,因为他严重低估了当时我们家的境况。

三岁多的我已经能够独自在家附近四处游荡了,说是独自游荡,只不过是那时候的视野范围内发现不了时刻关注我的人而已。对家里人,四周环境也渐渐熟悉。

三间瓦房是居住的所有区域,左侧第一间是灶屋,没有组装规则的楼板,只是散乱的铺了些木板,木板上面铺了些油毛毡、破布之类,防止老是自楼上掉灰。靠里墙角是泥瓦灶台,旁边一口大石水缸,水缸上横着一根木棍,盖着遮灰的塑料,上面放一把葫芦做的瓜瓢,每次我玩儿渴了就会用它搖一瓢水喝。而且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自己每次喝完水都会搖一瓢给爸爸送去的习惯,而我同时比较疑惑的是每次他都是在床上睡觉。

而尴尬的事情就有一次出在了我送水的时候。那天天气有些热,我打早跟奶奶一块儿起床吃了半块桃片糕,然后就牵着阿黄在后山玩。本来是要去吓唬我的最小的堂姐的,因为我清晰记得昨天我扯她裤子被她打了一巴掌,哭着回家的,今天我打算让阿黄帮我出气,让阿黄咬她。我带着阿黄在离她家不远的树丛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无聊之下看着高大的阿黄,突发奇想:我要是骑着阿黄冲向姐姐,会不会像那天看电影里的人物骑着马冲锋一样刺激?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大概也出乎了阿黄的意料,当我骑上阿黄的背,勒住它脖子喊着“驾,驾”的时候,阿黄有些猝不及防,也可能吓懵了,蹭的一下就往家跑,奈何我在它背上压住了它,又是下坡,只听阿黄嗷嗷一顿怪叫,还顺势给我腿上咬了一口,把我摔了四仰八叉。对,就是四仰八叉,这个词是跟奶奶新学的,每次晚上我睡觉就是两腿两手四散叉开,挤的奶奶没处安身,奶奶急了就会踹我一脚,带点嗔怒:“好神睡起,四仰八叉的,没一点睡眼像”。

从狗背上摔下来四仰八叉躺了一会,出奇的破天荒没哭没闹没喊,大概还在回味咋就摔了?阿黄跑起来那一下感觉人在空中飞,风呼呼的,旁边的树呀、草呀哗啦啦往后跑,直到咕噜噜被摔下四仰八叉躺着了,阿黄惊慌哀嚎声远去了,腿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都没反应过来,有点懵……爬起来呸呸吐了一下嘴里的土,拍了拍屁股就往灶屋里钻,拿起瓢就是半瓢水,咕嘟嘟喝一半撒一半。然后再舀半瓢水就屁颠屁颠往爸爸房间送水,穿过堂屋,撞开房门,正要跟往常一样喊一声:

“爸爸,您喝水!”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我妈,此刻她正有些惊慌的看着我,他正压着我爸,大概是听到推门瞬间拱起,被子想要努力遮盖一切,可是耐不住我还是看到了母亲胸前的雪白,受惊的母亲那一刻僵直着,让我瞬间想起昂头僵直发呆的公鸡。我硬生生停住,改口喊道:

“妈,您在打爸爸呀?”我有点错愕的问道。

“出去,快点出去!”爸爸那严厉不容置疑的声音带着威严和几分冰冷从被窝里传出。

我慌不跌的转身往外走,实在是爸爸那声音太让我害怕了,我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几乎是往外逃,水也撒了一地,到了堂屋瓢往堂屋桌上一扔就往院坝里跑,着急忙慌的从街沿坎下到院坝差点没摔倒。悻悻的回头朝屋里看,生怕爸爸追出来一样。

我家瓦房的中间一间是堂屋,堂屋二层有楼板隔层,堂屋里面隔了一间房出来,就是母亲和父亲的卧室。楼上空间不大,抬头就是屋瓦,仅有两片亮瓦能够采光。楼上开了两间铺,一间我和奶奶睡,一间留给爷爷,爷爷还是继续背着窑货,十天半月回不了一趟家。我时常在堂屋楼上午睡,晴天太阳从瓦缝透进来,斑斑驳驳的,在楼板上映出一个个亮斑,热天时还能感受到屋瓦被太阳晒得灼热。冬天和雨天都是我和奶奶最怕的时间,下雨屋瓦时常漏水,有时会把被子淋透,遇到晚上下雨,奶奶要半夜起来接漏子,楼板上摆满了盆盆罐罐,雨水打在屋瓦上的声音混合着接漏子的滴滴答答声,是我童年最美妙的催眠曲。

当然,童年恶梦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而且我常年做着同样的一个恶梦,至今仍依旧偶尔出现。在梦里,我被一群凶恶的东西追赶,我拼命的逃跑着,有时候身后是巨大的圆滚滚的石头,我往那儿跑它就往哪儿滚,我嘶喊着逃窜,可就是跑不掉,在巨石压到我的时候我吓尿了,然后醒来的时候真的尿了,而且尿量奇大,整个垫着的被子都湿掉。有时候是被一群拿着刀的人追赶,没了命的跑呀,好不容易逃脱了,松了口气,就想尿尿,醒来的时候又尿了。还有的时候是梦里突然找厕所,可发现到处是人,又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尿尿,七弯八拐的找呀找,终于找到厕所了,那痛痛快快的一顿尿呀,把自己浇醒了......

右边第三间房子是火坑屋,记忆中的火坑屋里烟火从没有熄灭过。火坑屋的里间也隔了个房间,是女太太(我爷爷的母亲,这里太太是祖奶奶的意思)住的房间。母亲常期在镇上卖小食,爷爷长期不在家,奶奶要忙农活,那时候我更多的其实是太太在带我。太太八十多了,闲的时候就会坐在火坑屋里用大烟杆抽草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她主要帮家里做些小活,比如早上起来火坑屋里生个火,吃完早饭拎个篮子带着我田边路口打嫩猪草,天将黑的时候背个背篓在附近的丛林里刮点落叶枯枝,晚上有火烤。我最喜欢的看她抽烟,然后缠着她给我烧洋芋吃,给我讲古,还喜欢那股烟草味。每次趁他不在都会偷偷地学她抽烟,有一次她一大袋烟填装好了忘了抽,我点着了一顿猛抽,结果弄得头晕、呕吐,上吐下泻的好几天,自此我望烟生畏了。

日子一天天过,我也一天天的淘气可恨起来,渐渐的我在四邻八乡都有名起来。当然不是小童星那种,事实完全相反,我的出名最主要是因为我的亲身父亲,有个劳改犯的爹,有个后爹,走到哪里似乎天然的就头戴两个光环,而我完全一无所知。另一方面出名也得益于我的淘气,还有那天生哭喊的大嗓门。记得有一次爸妈都出门了,奶奶去了村里开会,爷爷没有回家,太太不知道去了哪儿。眼见天黑,家里没人,又饿又怕的我一顿干嚎,跑到院坝路口朝天喊着:

“妈,妈呀......”“奶奶,奶奶......”

荒野死寂无人,没有人回应我。阿黄在我身边不停摇晃尾巴,偶尔也跟着狂吠。突然,我发现我每喊一声,就会有人学我,跟着我喊。

我喊:“妈”“妈哎”“妈妈呀”……

他也喊:“妈、妈、妈......”“妈呀、妈呀,妈呀.....”“妈妈呀、妈妈呀、妈妈呀......”

气急败坏的我瞬间不干了,开启撒泼骂人模式。“学你妈屄呀”“你个狗日的”“你个王八蛋”......平日里听着别人吵架骂人学的词,这会儿居然全部从我口里跑出来了,然而他也一样不急不慢的重复着。

我的这一通操作没有让爸妈看见,但是却让对面山上的所有人家都重新认识了我,这绝对是个狠角色!

陈家包前方就是一条大峡谷,对面是万家包、迷嶂山和火炮山。那边的人户很密集,虽然相隔很远,但鸡犬声相闻,时常能听见对面有吵架的声音,我的这些刺就是这么学来的。

我已经忘记那天我是怎么结束的,是太太将熟睡的我从外面抱回屋里的,快四岁的我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负担,把她累的够呛。母亲回来知道后,哭笑不得的摸了我一把,说:

“傻儿子啊,那是山的回声啊,那是你自己的声音,没有人学你。”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想起来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一年的糗事当然不止这些,无非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淘气小事,除了些个别印象深刻的,大多都忘记了,想来跟现在的小孩子可爱淘气相比,是有些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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