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羽持手机往罗煜那边发了个坐标。
葵和越白羽站在路灯下各自无话，灯光拉下两道细长细长的影子。
夜晚气温不比白日，越白羽发现葵也戴着副黑手套，薄皮革泛着些许光亮。驼色大衣衣摆足够长有足够宽，偏左侧的开衩足够高，方才打斗间不至于碍着动作；下摆里头是黑色工装裤；外头踢踏着称脚的中靴。越白羽见着葵几次，对方都是相似的装扮。而在感觉到对方内里不像外在那么文静之后，越白羽看她这一身也看出了不同——有点酷酷的特工的味道，当然实在点讲大衣就不必了，很累赘。
良久，一星点光芒在道路深处闪烁起来，越来越近，直至一辆兰博基尼停在两人面前。
越白羽朝葵挥挥手，爽快上了车后座。
驾驶座上的罗煜见着多一个人，还是半个案件当事人，有些情况之外。
突然副座后冒出童枫汐惊奇的脸来：“谁啊？你明明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只叫了罗煜的！”
“刚好枫汐在旁边，就带她来了。”罗煜提前掐断这俩冤家的拌嘴操作。
越白羽看向葵说：“调查路上碰见的，她和我们一起查。”
“把普通民众扯进来不好吧？”罗煜略有不赞同。
越白羽却不在乎，他很积极：“反正都是私人调查，咱们和普通民众没区别。”
而且葵不普通，那身手就是个练家子。
当然越白羽不想把自己吃亏的事情讲出来。
童枫汐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三点一十三分。
“那么晚了！”她叫道。
越白羽眼珠咕噜一转，饶有意味地凑上来，凑到罗煜那边道：“A区和C区隔个B区呢，回去多半四点了，不如去你那住一晚，明天开始调查。”
“哈？”罗煜说，“枫汐和......”
“你家不是别墅吗，房间多，住几个人没问题。”
“可睡觉的房间不多。”罗煜嘴上这么说，手上握方向盘一转，车子便绕过了C区方向的路。
兰博基尼开到一扇高大的黑色栅门前，门后有片幽静花园，一道人工开凿的微型水池蜿蜒过花园，穿过架在水上的小石桥，就是一栋精致别墅。
进门，开灯。暖金色光线点亮四周，室内典雅而空旷。
“怎么这么空？你家人呢？”童枫汐一早听闻罗煜家境不凡，现在看到有钱人家里除了基本家具大件外空空如也，不免疑惑。真是空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越白羽没这个疑惑，没心没肺要上楼去洗澡，熟门熟路的跨上螺旋楼梯。
罗煜解释：“这是我家其中的一间房子而已，以前偶尔会来住，但近几年基本上没人，所以没什么东西。我爸把它给我以后就不管不问了。”
“这房子是你名下的？！”童枫汐看着长得帅的罗煜变得更闪闪发光了。贫穷限制了这个出身C区中下层社会女性的想象。
罗煜说得没错，别墅空间大房间多，但只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
“上次阿羽来玩的时候睡的就是客房。”罗煜说。
分配很理所当然：罗煜和越白羽睡主卧，两个女孩子睡客房。
两间卧房都配有独立卫浴，避免了性别尴尬。童枫汐在豪华浴室痛痛快快从头洗到脚再松松爽爽出来时，一眼看到横在一米八大床底下又硬又窄小的地铺，葵正坐在靠边宽大的窗台上。
“床够睡啊。”童枫汐莫名其妙地说。说实在她就没睡过那么大的床，躺正中央开展双臂都摸不到边的，睡两人绰绰有余。
对此，葵的回答很直接：“不习惯和人睡。”
“......”童枫汐忽然丢开头上的浴巾走上前来说：“这样的话你睡床！”她说着抓起葵的手往床上带，“也不能让小姑娘睡地上，我睡硬地方都睡惯了，别看我长这样，我可比你大。”
葵被她忽然这么一弄反应不过来，这时童枫汐一坐坐下来，松软床垫颤悠晃几晃。两人并排坐在床边，挨得很近，童枫汐浴后的香气丝缕钻进葵的鼻尖。
“你和阿越怎么撞上的，你俩怎么回事？”童枫汐头凑过来，眼里八卦之光闪烁。
按着自家竹马那垃圾性格，童枫汐首先划掉了正常男女选项。
简单了明前因后果，童枫汐仰头大笑三声，生怕主卧越白羽听不到，纤细两腿兴奋左晃右晃：“我，我第一次听到越白羽被人……”接着再笑三声，“那时他表情怎样？”
葵说：“太黑看不到——他说既然要找莫芷安，不如和他一起调查。”
毕竟一个人总会有心无力，而且葵还不像越白羽受过专门训练还有职位便利。
这会儿童枫汐不笑了，说：“啊啦，这不像他会说的话。那家伙最不爽别人插手他的事情，还有质疑他的推论。这次八号楼事件，第一次被截了糊，他不甘心才私下继续调查的。” 结果也是头一次，竟然拉了不是罗煜的人进来。
私下调查——所以才深更半夜到林氏血案现场来么？确实从审讯室前他的推测来看，他的方向正是“林氏”。
“你原来住哪儿？”童枫汐又问。
“D区。”
主卧——
越白羽准备拉灯之时，床头另一边的罗煜突然说：“你该说说，为什么把当事人扯进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参和吗？”
啪嗒一声，灯灭，主卧漆黑一片。
黑暗中响起鼓被子的摩擦声，越白羽躺平了，说：“你不觉得那女人不对劲？”
想起那晚莫兰家门前葵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罗煜蹙眉，无话。
“案子转手之前，我看底下的人调来的那女人的档案——”
档案基本内容——姓名：初止葵； 性别：女；年龄：20；出生G市D区，半年前来到C区。
而简历：无
“我问过莫兰家周边的人，他们对初止葵的印象普遍是基本为零；连房东莫兰，都说她深居简出，而且没有工作，可是每月房租从没拖欠过。”越白羽越说眉头越皱，“孤儿，又没上过学......社会迹象一片空白，简直是‘查无此人’。”
出乎意料的是有副好身手，可以完美地先发制人。
对葵的身手一无所知的罗煜说：“如果在D区，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孤儿、没上过学，“不过没有收入来源，她怎么维持半年生活的？”
“不晓得。”越白羽翻个身，掖上被子。
别墅里一切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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