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莫芷安失踪的事情,林修问他的前辈,即王影:“莫芷安的事情,你认为是受莫芷依的牵连吗?”
是否是莫芷依所牵扯的、他们追查已久的’地下世界’的人所为。
’地下世界‘顾名思义,见不得光的世界,是对犯罪领域的别称,也是’黑色地带‘。
虽然莫芷安失踪与八号楼事件时间相近,当事人关系密切,但王影还是说:“我认为属于单纯诱拐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绑架勒索,则至今都没有绑匪索要赎金的消息。
“如果和’地下‘的人有关......如果我是’地下‘的人,会更倾向于对莫兰出手,因为莫兰知道我的信息,难免会向警方泄露情报——而不是动毫不知情的莫芷安。”
要知道失去了亲生女儿,莫芷安就是莫兰的底线,而被触碰底线的走投无路的莫兰更会投奔警方。
这不,连莫芷安都失去的莫兰干脆承认了她、莫芷依和某个人或势力的关系。
“把事情简单一点,就假设为诱拐事件,这些疑点就迎刃而解了——这样,凶手就更倾向于对漂亮的孩子出手,且没必要索要赎金。”
林修点点头,说道:“那先让底下人往这条方向查。”
查看近期G市未成年人失踪案记录,标志案件的红点在区域图上散落不一。综合看,红点最密集的当属D区。
林修想起莫兰家地处C区边缘,正靠近D区。
毕竟莫芷安失踪尚不能与莫芷依事件完全脱钩,王影免不了把情况报告上级。报告之后,他看向林修这边,看D区的密码红点,还是忍不住想:若莫芷安失踪真与’地下世界‘的势力有关,那放眼D区,与那势力纠缠较深的,按已知情报——是“泉金组”。
中国G市D区——
银灰密码箱箱盖重重一合,齐齐整整铺满箱的百元钞票,覆盖、重新上锁。
泉金组大佬——金权的待客室很大,也空阔得很,中央处设有沙发和茶水桌。一个个大尺寸密码箱横列在茶水桌上,它们展示钞票或宝物的开口纷纷朝向茶水桌一侧的两个青年人——或者准确说,是其中一个青年人;另一人放松地挨在沙发一角,整个人仿佛处在这室内氛围之外。
金权心里惦记着品到一半的芝华士酒,不过碍着公事按捺下了。
接头的青年人一向简单直接,确认过后没问题,一示意,围在他后方的四个人上前,两手提上钱箱,一帮人随领头者离开。沙发一头氛围外的男子隐晦地打个哈欠,起身跟随在后——他不像同伴有三五人跟随,一身轻地行动。
很面生。
杵在金权后边的柏龙从没见过那名男子,以往接头的那青年人——苏先生只会带后边几个助手来收账。
接待室的门重新紧闭,不知名男子的发梢和衣角消失在门缝里。
苏铭和一时兴起前来的同伴(某种程度上勉强可这么说)陆肆一左一右上了车后座,各不麻烦。两个助手坐前排行车。其他人和钱箱塞在另一部车里,紧随其后。
苏铭和这名义上同伴之间的关系一言难尽,两人的同处使一方狭小封闭空间内的气氛十分僵硬。前排的助手战战兢兢干他们的事,没有一点声音。
“听说泉金开展了’新业务‘,人口买卖?”
陆肆的声音和问题无由来又突兀,一片沉默中偏又字字清晰。
车内氛围反而更加凝固。
苏铭不大想搭对方的话,许久才应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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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尽量当空气的两位助手不由地羡慕另一部车那边的兄弟了。
苏铭的话题终结技能和静默的氛围影响不到陆肆,他嘴角满盛的笑意未有消减,像一层含水的薄膜。
这操他妈的关他啥子事!
苏铭控制住要抓枕头砸人的手。
“不是我们管的就别管。”青年人硬生生地说。
一路无话。
“喝一杯吗?”
浸泡于酒吧躁动音乐中的柏龙如梦初醒,从玻璃杯内清冽洋酒和浮动冰块中反应过来。视线一转,身边的位置不再空荡,人身上活生生的气息传递过来。
“您......”酒吧光线忽明忽暗,可柏龙一下子认出了来者是谁。
陆肆举过吧台服务生递上的酒,杯子往对方杯沿上一碰。
柏龙不知对方为谁,但毕竟能和苏铭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作毕恭毕敬的态度总没错。
“我们才见过——金权后边的,负责......你们的’新业务‘?”
柏龙微惊:“您记得啊。”
看会面期间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柏龙没想到在金权背后充当背景板的自己会被记住。
“我受过有关人脸记忆的训练。”陆肆手中的八角玻璃杯轻晃了晃,酒杯剔透的玻璃与杯中清冽洋酒重合,折射过些许彩色光片。美丽的玻璃酒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五指,以及掺在光与影拼图间的笑面。
柏龙霎时间有些,心跳加速。
然而只不过晃了下酒杯的人突然说:“还有,一直被盯着看,是人总会留意一下的。”
“啊?啊......”
面前的这个神秘人不仅仅是身份神秘而已。他有副独特的外在皮囊,似乎身体里混着斯拉夫人的血,深邃立体的五官仿佛雕刻一般,特别迷人的是高挺的宛若雪松的鼻梁。他似乎对柏龙呆滞的反应感到疑惑,上半身不由自主倾斜了些,光影参半中这张脸就像印在黑白硬面海报上一样。
说实在的,没法不多瞧几眼。
在察觉到对方眉毛微蹙之后,柏龙才绕完这个反射弧想起这位’大人‘刚才问话的重点:“您说,新业务?”
陆肆应了声,说:“近期你们不是多了很多孩子吗?你负责“照顾”他们来着。”
“......嗯,是啊。您知道?”
柏龙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碍于公共场合,尤其酒吧人多眼杂,双方就说得较为隐晦。
陆肆一笑:“从上头【苏先生】那听的,小苏先生也知道。” 就算苏铭不知道,车上一说,他也算知道了。
这样啊。柏龙会意地点点头,但不清楚陆肆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要一个孩子,”陆肆开口道,“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说到这,男子那总略有迷离的眼睛焕发出一片神采,他对柏龙说:“’照顾‘那些孩子的人有好几个,可听说’你的‘孩子是最迷人的。”
“这么说,您想’领养‘一个孩子吗?”了解到对方的目的,男人不免有些许失落感,可依旧问道。
“告诉我怎样才能’领养‘孩子也可以。”陆肆笑道,接着又举起一杯酒,两人碰了碰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