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警车引擎启动,他支起耳朵,听见同伴们渐行渐远,才吐出一口浊气。
头儿果然拎得清,没搞烂俗警匪剧那套煽情。很多时候,牺牲避无可避,幸而他们都很清醒。
祁无忧眨眨眼,忽然想起不久前读过的那句话。
“离别拉得很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抽支烟。摸摸口袋,才想起已被她勒令戒烟许久,不由叹了口气。
临终前连支烟也没有,真是寒酸。
不过他一直如此寒酸,最珍贵的宝贝,也就是陈鸢了。
况且……打住、打住。不能想她。
左臂渐冷,祁无忧收回思绪,想起曾听老人提起,死前不能太牵挂尘世,否则被眷恋者会不得安宁。
祁无忧,想点与她不相干的……不知旁人临终前都想些什么。
左右不过妻儿老幼、未尽之财、抱憾之事。
妻儿老幼?他父母早逝,亲戚全无,独活二十八年,也只得一个陈鸢。
等等,怎么又想到她了?
祁无忧怒己不争,思绪却如何也停不下来。
未尽之财?倒是有一些,加上抚恤金应该蛮可观,受益人填的是陈鸢,头儿是知道的。
抱憾之事?
蓦然想起离开之前,他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还要值班。若作遗言,真是干瘪。
倘若时光可以回溯,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离开前,对她说……
说什么?
他大概仍是什么也不会说,只想在静静多看她一眼。
祁无忧迟滞的眨眼,蓦然觉得胸口酸胀,也许是药劲儿快到心脏了。等过了心脏,进入大脑,他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