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我的女儿呢?”
成熟的狼王就这么站在那里,风雨从他身后的门里呼啸着冲进来席卷了这片天地。他站在那里,宽阔的脊背像座不可动摇的山,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天成,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至紧绷着的下颌处,最后滴落在脚边光滑的地板上。
乔琰眯了眯眼环顾了一圈,不出意外的在四周的隐蔽处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影子,他们隐匿在黑暗里,像伺机而动的猎手,已经架好了枪,手指正扣在扳机上,就等着江骁一声令下就张开狰狞的爪牙,开枪把他打成筛子。
“江骁,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我可是条好狗啊。”乔琰咧嘴笑,“好狗怎么会把猎物藏起来呢?肯定是送给主人享用了啊,那朵小玫瑰,估计现在连片叶子都剩不下了吧。”
江骁的手指关节在爆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黑色皮套下的骨节根根发白,他咬紧了牙,齿尖几乎能感受到血腥味。他垂下眸子,沉默的愤怒着,像头伤痕累累的狼,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孤注一掷的狠意。
他在激怒自己,这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江骁越是愤怒,头脑就越是出奇的清醒,他一言不发的掏出手枪,没有半点犹豫的对着乔琰的肩膀就是一枪。
被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反倒是子弹没入皮肉的闷响在众人耳中分外清晰,乔琰肩头中了一枪,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着流淌下来,从他垂下来的指尖滴落至地上。
“怎么?生气了?心疼你女儿了?”乔琰浑不在乎的大笑着,笑声嘶哑,眼里透出来的狠劲和狠意交织在一起,浓郁得令人毛骨悚然。“那真是可惜了,那小丫头生的漂亮,滋味也好,就是命不好,活不长久。”
“不过,谁让她是你的女儿呢,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明知道乔琰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可江骁一联想到他的女儿在这里有可能收到的折辱和她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出离愤怒起来,他握着枪托,手臂青筋爆起,力道大得恨不得能把枪都给捏碎。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父亲。
门外枪声不断响起,惨叫声和子弹入肉的声音交织成最血腥华丽的交响乐曲,荒诞又浪漫,硝烟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弥漫,张牙舞爪地收割着每一个被血腥包围的灵魂。
“大人……这边顶不住了!大人……!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呼救声,另一边的声音隔着网线变得虚无,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动之后,惨叫声骤然间停止了。片刻之后,对讲机被人拿起,里面传出来克制的华国话:“这边已经清理完毕。”
“我这里也好了。”
突然传来的清晰的沉冷嗓音,乔琰眯着眼睛抬头看过去——
舒翎举着双手,被身形高大的军装男人拿枪抵着后脑走过来,她被逼着向前走,可气度和神色却并不显得多么狼狈,甚至还颇为淡定,她半阖着眸子,方才那个发出声响的对讲机就挂在她的腰间。
见江骁向她看过来,舒翎甚至还勾唇笑了笑。
“晚上好,我尊贵的客人,您的女儿托我向您问好。”
“我们伟大的教父与她同在。”
舒翎闻到空气中漂浮的腥气,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一般,好脾气的笑了笑,缓慢优雅的语调仿佛在低声念读情诗:“或许悬崖上盛开的玫瑰会更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