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卖力补坑的毛灵潇童鞋在高部长的倾力协助下终于把瘫痪成白骨的系统修复好，好久没有从事如此浩大的工程，真心累，长时间盯电脑屏盯得她眼酸。

不仅要换人体工学椅，还要换巨幕电脑屏。

毛灵潇拖着废腿，瘫在网络中心的沙发上，两腿很自然地搭在茶几上，这套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奢侈品是艺术学院的某位女神买的，据说是因为风格与艺术学院不搭，看在这只笨猫的面子上就挪到了这里，但外界盛传的却是艺术学院女神看上了电子工程学院的小毛，为了哄小毛开心才买了这套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沙发。

对此，两位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否认。

当然，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承认。

“高部长，系统修复好了，也做了深度优化，一般情况下不会瘫痪，抵挡一般的黑客也完全OK，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可以安安心心地去过你的假期，做你的毕业设计了。”小懒猫懒洋洋地说道。

高部长抬抬眼皮，没说话，意思很简单——朕知道了，你滚吧。毛灵潇换了个瘫的姿势，葛优躺太没有美感，“哎，我说高部长，你最起码得象征性地感谢一下我吧，你看看，这干到最后的也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不得表示表示啊。”

我可是抛掉假日来无偿给你干活的，连句口头上的感谢都没有么？这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好像无意间又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而直男癌晚期的高部长丝毫没有get到关键点。

“怎么谢？以身相许么？”高部长从零食角拿出一罐不知牌子的不明液体，拉开环递给毛灵潇。

毫无疑问，零食角依旧是艺术学院女神友情赞助的，每周补一批，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异彩纷呈，共同特点只有一个——上面的文字除了日期和保质期这样的全世界通用文字能看懂之外，其余的一概不懂。

小懒猫接过喝了几口，直截了当地回答：“这倒不用，我连人带心都扑给了周老师，忠贞不二，对高部长完全没有兴趣。”

知道这姑娘向来没羞没臊，但亲身领教过才知道，她还没脸没皮。

高部长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想要训导几句：“大姑娘家的别这么口无遮拦，像什么样子。”毛灵潇笑起来，“这不是在自家人面前嘛，你说是吧师兄。”

高部长大名高峰，电子工程学院网络工程专业研三学生，是毛灵潇的亲师兄，也是他一手把毛灵潇带进网络中心，外界盛传，这位从大二就破格当上网络部部长、拒绝保送邻省成晋大学计算机系一心要为圣港大添砖加瓦的高部长有意要培养自己的师妹为下一任部长，只是这个谣传没得到当事人的肯定。

这种传言毛灵潇是有所耳闻的，因此人前人后的，她很少喊“师兄”，而是喊“部长”，倒不是避嫌，她要是能想到避嫌，就不至于混成这副人人喊打的模样了，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觉得“高部长”喊起来|逼|格更高一点罢了，看她对身为教授的周庭歌没大没小的样就知道，就算所有人对这个不苟言笑的部长都敬畏三分，她还是秉承一贯不作不死的作风嘻嘻哈哈没正型。

高部长没在意毛灵潇突然改变的称呼，“你想让我怎么谢，说吧。”

毛灵潇假装思索几秒，“我对你的人不感兴趣，我有人，对你的钱也不感兴趣，你还不如我有钱，不如这样，师兄给我这个师妹解答几个疑惑吧。”

高部长眉峰一挑，拉过椅子坐下，说道：“你问。”

再喝几口，透心凉，真爽，喝饱喝足，毛灵潇收起腿脚，端坐齐整，开口说道：“自从圣港大与国外几所大学达成合作之后，每年都会有一批学生作为交换生去国外进修，他们这群人可能历史学得不怎么样，一直称出国之旅为五月花之行，口口相传到现在，而今年刚好是第三十五期。”

高峰抬抬眼，看她一眼，丝毫不感兴趣，问道：“所以呢？”

毛灵潇咂了下嘴，带着几分苦笑说道：“所以，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的话，我就是三十五期里的一员了。”

“你这是后悔了？”高部长冷笑一下。毛灵潇笑了笑，靠在沙发上，“后悔谈不上，以后机会多得是，不在乎朝夕之间，再说我也没有兴趣，我自己家赞助的，我想出去不是随时随地的事情嘛，又不是没出去过，不过师兄啊，你知道历史上真正的五月花吧。”

高峰挑起眼皮看着她问道：“这是历史知识问答时间？”

毛灵潇笑了，“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1620年11月11日，经过六十六天海上漂泊后……这群人在上岸前签订了公约，这份公约就是《五月花号公约》，签署人立誓要创立一个自治团体，而且这个团体是基于被管理者的同意而成立的，依法而治。”

高峰用理科生惯有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讲出这个历史故事。实话讲，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只能说，百度百科背得不错。

毛灵潇打了个哈欠，她家高部长讲故事真适合催眠，她已经有点困了，“师兄，我之所以不出国，是因为我自治不了啊。”她就是只崇尚自由的小波西米亚，要她遵守这个遵守那个，还不如杀了她。

高部长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冷哼一声，“继续说。”

毛灵潇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一定是早上起太早了，这会儿就开始困了。揉揉困出泪的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今年艺术学院拍摄的剧本叫五月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讲述什么养花弄草或者出国大潮的，结果居然是刑侦剧，依照我对言思锦的了解，她这种得势疯狼失势疯狗的家伙，刑侦剧太难为她，她那个脑子记不住那么多专业台词。”

言思锦就是口口相传的看上毛灵潇的艺术学院女神。

小毛看了眼手中的饮料，又喝了一口，勾勾嘴角，接着说：“后来，我听说是有人给了她的灵感，而且执笔的又是圣港大鼎鼎有名的才女王怡然，所以，我才想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却讲了这么个鬼故事，虽然我要喊王怡然师嫂，但我俩并不熟，可以说都没见过，所以只能来问师兄了。”

高峰和王怡然谈恋爱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搞的还是最老掉牙的地下情，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毛灵潇又是从何得知的？高部长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庞此时更加阴郁，“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毛灵潇伸伸懒腰，身子越发有点沉，“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师兄，五月花之行的第三十五期与第三十四期有什么不同么？”

“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高部长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哦？”善于抓重点的毛灵潇了然地点了下头，接着提出下一个疑问，“也就是说，还是有不同的。”

“有，”高部长没有否认，毛灵潇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只是高峰并没有让她如愿，而是扯起了别的话题，“师妹，学校的内网，是你动的手吧。”

毛灵潇彻彻底底地瘫在沙发上，说道：“脏水不是这么泼的，内网是我们师兄妹一起动的手，我大概是在师兄的基础上火上浇油了一些，不得不说，师兄真是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会横插一脚，所以借我的手来掩盖你的所作所为，到时候，警方查起来，所有的锅还是得我来背，啧啧啧，姜还是老的辣真的是千古箴言，不过师兄，我想知道，你在掩盖些什么，还是你昨晚看到了些什么亦或是参与了些什么。”

“师妹，这个锅，你来背，警方不会为难你，像我们这种阴沟里长起来的蛆虫，没人会在意我们的死活，但你不一样，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高峰面无表情声无情地说道。

“我们？阴沟里的蛆虫？”毛灵潇抬手掐掐眉心，“师兄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人有时候就要装傻你懂么？要懂得避其锋芒，这样才能活得长久。”高峰看着一滩烂泥的毛灵潇说道。毛灵潇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他一眼，苦笑着回答道：“装傻的已经死了，比如说罗珊，不装傻的还活得好好的，比如说我。罗珊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她最信任的人，居然就是害死她的人。”

高峰冷笑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问了个问题，“说起疑问，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剧本里那么多角色，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嫌疑人呢？”

毛灵潇彻底放弃挣扎，她知道自己被下药了，挣扎也无济于事，索性就看看自家亲师兄到底要干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毛灵潇也没打算隐瞒，很坦诚地回答：“要不然怎么说你了解我呢，这么出彩的角色，我不演谁演啊，我选这个角色，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么？”

的确是在高峰的意料之中。

“我若是不演的话，你要怎么把我拖进这场阴谋之中呢？让罗珊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跟我动手么？她打得过我么？”毛灵潇甩甩脑袋，还是一通混沌。

高部长嘴角晕起一抹笑意，没有再与她鬼扯，直接跨越了另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师妹，你知道世界人权宣言的第三条么？”

“嗯？”毛灵潇有点听不清高峰在说什么了，“人权宣言？不好意思，我是个法盲，不懂。”跟不上思路的毛灵潇自嘲一句。“你懂的，世界人权宣言第三条说，人人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这就等于规定任何人都没有权力侵害你的生命，限制你的自由，损害你的人身安全。”高部长难得认真地跟她讨论起非本专业的问题来。

“所以呢？”毛灵潇感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了。

“所以，有些|阶|层|应该普普法了。”高部长看向毛灵潇的目光带着无限的怜惜。

眼前一片模糊，手里的饮料罐应声掉落在地。依照剧本杀人的传言迅速在网络上弥漫开来，一起本是“自杀”概率大过“他杀”概率的案子就在网络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转变了风向。无名湖边凑热闹的学生手机里不断传来眼花缭乱的新闻，假期前，干啥都比学习有动力的学生们趁这个谈资还热乎着，三三两两、七七八八地建群讨论，认识的、不认识的、校内的、校外的，大杂烩般地通过现代社交方式笼络到了一起，瞬间把小范围的影响扩大得满城风雨。

楚云深正与学校领导交流，正交流到了“出了这种事学校表示失职，会尽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这种分外公式化的场面话，领导最擅长干什么？废话嘛，所以楚云深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跟这位领导扯了十几分钟不咸不淡的淡，扯得他是内心火冒三丈，但表面还是一滩死水。

手机来电，楚队瞟了眼头发稀疏得可以比肩字面意思的三毛，愁苦的眉头拧在一起，拧出一副悲痛万分模样的学校领导，把接下来的询问扔给民警，自己出门接电话：“刘队，有什么发现？”

被案子误机无法跟家人享受新西兰之行且被家人共同“丢弃”在国内加班的刘队忍住将要爆发的坏脾气，耐心地回答道：“云深啊，我不得不告诉你，各大网媒添油加醋的新闻，最初来源都源自于圣港大，是学校学生自己搞大的，电脑的IP已经查到发你手机上了，赶紧把这个熊孩子拎回来好好教训教训。”

学校学生？

“你们传来的监控录像我们正在分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稍后再给你准确答复。”刘队继续说道。

楚云深眉头紧皱，回应了句：“好的，辛苦。”

挂断电话，楚云深看着手机里简短且刺眼的两行字，网络中心……网络中心。

圣港大有两座行政楼，号称“绿港的双子楼”，倒不是因为高度问题，而是它的外型是仿照正宗双子大楼建的，是迷你版的。两座行政楼每座有32层，网络中心是在B座的21层，A座是供行政老师办公的地方，B座则是学校各大组织总部，比如校学生会、校报、青年协会等等，主要是学生干部办公的地方。

两座大楼分别在8层、18层和28层架设走廊将其连接，楚云深当时在A座7层办公室，便经楼梯到8层，然后穿过走廊去到B座搭电梯去到21层，然而，网络中心空无一人。

“你好，请问找谁？网络中心，闲人免进。”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同学喝着可乐进门来，看到陌生人在这儿，便下了逐客令。

楚云深亮出警官证，“警察办案，网络中心谁负责？”

男同学怔了下，立马正经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名义上是我们院长邓仲业负责，但邓院长公务忙，所以实际上是我们部长高峰负责。”

“高峰人呢？”楚云深问道。

男同学挠挠头，环视四周，有一说一，“刚刚还在这里的啊，因为学校内网崩坏，高部长让我联系了毛师姐一同来修复，我就是刚才偷了个懒，去吃了个饭，回来就不见人了，但网已经恢复，差不多就是回去休息了。”“这台电脑，是谁的？”楚云深拍了下主控台，继续问。

男同学的脸色瞬间五彩斑斓起来，是种不好意思的苦笑，“这是主控台，不仅关乎学校各大教室办公室宿舍楼的网络，还关乎学校的监控，所以很少有人敢碰，能力不够，一般是高部长和毛师姐来掌控，他们两个比较厉害。”

“毛师姐是……”

“毛灵潇师姐。”

“……”楚云深平白觉得脑子一轰，盯着男同学看了两秒。

被人高马大、面如寒霜的楚队盯着看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连跟他办案多年的老刑警都受不了，更遑论涉世未深的学生，男同学手一抖，可乐瓶掉落在地上，喏喏地说道：“警……警察叔叔……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云深收回凌厉的目光，“我知道了，调出行政楼附近的监控，另外，联系高峰。”

“好好好，监控都在这儿……”男同学忙不迭地回答道，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指纹解锁，颤颤抖抖的手怎么解都解不开，这一刻他都以为这是偷来的手机，输错两遍密码，终于在第三遍上成功解锁，调出通讯录递给楚云深。

趁着男同学调监控的功夫，楚云深分别打电话给两人，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毛灵潇走路的姿势很“别致”，佝偻着背，两肩极端不平，一上一下相差五公分，拖着腿，一眼看上去还有点跛，两条胳膊像是被打断了一般垂在身体两侧，全身散发着一种天然的颓废感，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懒散与废柴，楚云深一眼便能认出这货就是她，即便像素低，这人还戴着帽子，无法看清人脸，但能判断出监控里的人是毛灵潇，从她一个人进到网络中心，到她和高峰二人从网络中心离开，直到出行政楼离去，监控无一例外地有她的身影。

但前后有种莫名的违和感。楚云深简单道了声谢出门给刘家硕电话：“刘队，定位两个手机号，我现在来不及走程序，过会儿我补上，你先查。”

老楚的“过会儿”，大概是会等到写案情报告的时候。

或者，直接性把这一段给掀过去。

楚云深心事重重地离开行政B座，临走前在门口打量了下监控，敛了下眼角，似乎是在想什么对不上号的事情。

一夜秋雨之后，气温倒退了近二十度，给热闹非凡的圣港大降了降温，几分太阳影子又被寒风吹来的几片乌云层层压住，迫不及待的雨滴争先恐后地聚集起来，寒风夹杂着几丝将要粉墨登场的细雨让天台上的女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天台上的女孩苍白着脸，这本是个漂亮清秀的女孩子，即便不施粉黛，由内而外的气质已胜过任何，但哭红的双眼让她多了几分狼狈，披头散发，乱发随风飞舞，怔怔地望向无名湖方向，那里人头攒动，大概没人会注意到她吧，如此也好，她本来就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冷风阵阵袭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灌进她那件宽大的淡蓝色卫衣，让她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

厚厚的剧本被风吹翻了几页，“罗珊”两个大字似乎比其他字眼大了好几圈，直直冲进她的眼眸深处，她一把把剧本拍落在地，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眼中有着无法言喻的恐惧，“不关我的事，不要来我！不要来找我！”

“叮……”是手机的短信提示声，她颤抖了下，僵着脖子看向地上已被摔碎屏幕的手机。她距离手机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有飞行员的视力也看不到是什么短信，但冥冥之中她就像看到了——你是凶手！人是你杀的！就是你！

“不！不是我！不是！”她放声尖叫，张牙舞爪地乱打，不停地后退着，已经退到天台围栏，无路可退，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双手搂紧弯曲的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看向不停随风翻动的剧本。

“凶手！”“杀人凶手！”“杀害罗珊的凶手！”

无数声音才四面八方涌来，涌进她的脑海中，无助可怜的她扒着围栏艰难地想要站起身，手心生疼，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满手的鲜血，鲜血还在不停地滴落。

“啊！！！”脑子一轰，身子再次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擦拭，手上是有血，只不过是她自己的血。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杀人手法、犯罪现场，一一吻合，你看看无名湖边的同学，你想想那些没日没夜研究剧本的同学，他们早就知道，是你动的手，是你杀了她，各大网络的真相就是真相啊！”

一个个叹号像一记又一记重锤捶击着她的心脏，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不，我不是！我不是！！”

“叮……”又一条短信。

“他们会说，文学系才女蛇蝎心肠，狠心杀害同校同学……”

脑子要炸开，她嘶吼着，咆哮着，试图摆脱那些虚无缥缈，可无济于事，短信如同潮水般涌来，一下又一下击退她心底脆弱的防线。

“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解脱了，就没人会再说你是凶手，来吧，宝贝儿，那里才是心灵的伊甸园，你最终的乌托邦。”

“叮……”是彩信，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个正在打篮球的女孩子，照片里的女孩子明明长得并不显眼，尤其在美女如云的圣港大学里更是气质不足，平凡有余，但球场上的她，却神采奕奕，吸引眼球，然而，这样的她，永远只能存在于照片中。

“啊！”心理承受已达极限，她匍匐着爬过去，抓起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手机应声四分五裂，“滚开！滚开！”

粉身碎骨的手机似乎还在不停地接收短信，她有感觉，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监听她的一言一语，晃荡荡的身子拼尽全力站起来，四下搜寻，空荡荡的天台只有她一人。心如死灰的她吸吸鼻子，哭着笑了，又笑着哭得更狠了，咬咬牙，一条腿迈过去。

“快看！有人要跳楼了！”

“谁？谁要跳楼了！”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