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天色将晚，杨敬华刚把饭菜端上桌，“咔哒”声就从门囗传来。
“端木！”杨敬华的电子音远远传了过来，“你回来啦！”
“嗯。”端木熙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眼角眉梢却像被室内空气融化了似的柔和起来。
杨敬华布完菜朝他这边看过来，见他还在原地发呆，忍不住走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卫生间拉：“快点去洗手吃饭啦。”
端木熙反应过来也不想出声，就这样任他拉着往前走。
从卫生间里出来，端木熙一个人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对面，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坐那儿吧。”
杨敬华立刻照做了，使用者的指令具有第一优先权。坐下后，他才疑惑道：“机器人不需要吃饭。”
“没让你吃饭，你坐在那儿就行。”端木熙看了一眼杨敬华，心情很好地低头执箸吃饭。
杨敬华检测到端木熙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不解地歪歪头。
原来我看着端木吃饭，端木心情就会变好啊。
“对了敬华，”端木熙放下筷子抬头，“一会我带你出去。”
杨敬华静静地看着他，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端木熙见他不说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昵称，愣了一下。
机器人又不是人，除非修改认知面板，不然是不会对其它称呼有反应的。
“是在叫你，杨敬华。”端木熙叹了口气，“敬华也是叫你，懂了么？”
“啊，懂，懂了！”杨敬华立刻反应过来，打报告似地说道。
真的懂了么……
端木熙很是怀疑。
他认命地再次叹了口气，朝杨敬华勾勾手指：“过来。”
“嗯？”
端木熙把人拉进了工作室，带到了电脑旁，给他接上了数据线，修改了杨敬华的认知面板。
再次开机。
“敬华？”
“嗨，端木。”
端木熙满意地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去洗碗吧。”
七.
他们出门的时候，星辰已经漫天。
“端木为什么带我出来啊？”杨敬华歪头看端木熙。
虽然这个时代路上到处都是机器人，但杨敬华还是想不明白。按他的分析，端木熙业余时间并不常出门。
后来杨敬华才知道，人类有一种心情，是机器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买衣服。”端木熙目不斜视。
“哦，可是还没到换季的时候啊？”
“给你买的。”
“……？”
“嘿~端木博士！”
迎面走过来一个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的美艳女人，对端木熙抛了个媚眼，用还算流利的汉语说道。
“简恩助理。”端木熙淡淡点头，权作回应。
简恩扁扁嘴，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Oh！”她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杨敬华，“How lovely boy！”
“端木博士，这是您的机器人吗？”简恩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敬华。
“是的。”端木熙语气冷淡地回答道，杨敬华被这样盯着，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好，小姐姐。”杨敬华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人类女性，程序让他作出了得体的反应，他露出少年感十足的，活泼又有点乖巧的笑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简恩眼睛都亮了。
端木熙眼神暗了暗，伸手有意无意地挡在这一人一机中间。
他拉了下杨敬华：“走了敬华。”
杨敬华立刻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乖巧地跟在端木熙身后。
大概是被杨敬华帅气又可爱的一系列动作萌到了，简恩竟转头问端木熙：“可不可以把他卖给我？”
端木熙皱眉看着她，语气冷淡：“不行。”
“为什么？”简恩似乎对杨敬华格外执着，“我可以出双倍价钱。”
“不行。”端木熙直视她的眼睛，嘴唇缓缓翕动，“没有为什么，他是我的机器人。”
简恩脸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无所谓地摊手一笑：“真是的，以后对女朋友可不能这么小气呀！”
端木熙没说话。
他垂着眼睫在原地站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站了一瞬间，他拉着杨敬华走向人群的时候，简恩的香水味还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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