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帮

“哭什么？”一个冷然的声音突兀传来。

　　我吓得浑身一抖。抬头见一个和我一样溅满血渍的骑马青年居高临下地皱眉问我，与我的狼狈不同，他浑身冷冽的气息在这夜中像极一个杀神。我不知作何反应。

　　“你也是逃兵？”他眼中冷凝。我赶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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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星斗皆落万籁皆寂的时候，我从茫然无措中恢复来，从枝桠中走出，任夜风吹散身上的腥气，寻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冰凉，我擦了擦面和颈，浸湿头发，颓然发现自己这般是回不去的。

　　也不知那人是不是真的会来，可我也只好搏一搏，复又回到原地.

　　他是真的来了，带了干草柴火和干净的衣物，伸手邀我上马。

　　我看了看满身血污，踌躇了一会道:“脏污的衣服恐弄脏了你的马，而且血气有些大。”

　　他洒然一笑，拽了我的胳膊，没想到他身板单薄却气力非常，竟将我腾空拎飞到马上。

　　我听见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小人不介意。况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为宜。”

　　我的耳尖滴血地红，好在夜色浓重，什么也看不见。

　　他寻了一处干净山洞，生火烧水，一气呵成。我奇道：“莫非寻常人家，都像你这般山野之处亦可信手拈来的么？”

　　火光映照他的神色顿了一顿，平淡到：“多少都会些。”又听他道：“早年家道中落，与兄长流落山野，不得不会这些。”

　　我点点头。我们之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我看着他光影下棱角更为分明的侧脸，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何帮我？我虽为吴姬，亦没有那么大的理由令你犯险相助。”

　　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吴姬需要怎样的理由？您贵为国姬，却能亲去战场。身为女子，却能受男子行军之苦。举止惊世骇俗，却使人从内心敬佩。这就是我所有的理由了。”

　　没想到他对我竟有这样高的评价，我微微笑：“没想到还有先生这样的人在。若比上旁人，怕已被口诛笔伐千万遍了。其实细想，滕玉确实冲动了些。原今晚已经后悔，今听了您的鼓励，便觉还能再前进几步。”

　　他添了一把柴草，诚挚道：“今后吴姬需要，我一定尽人臣所能，护吴姬周全，安然返回王城。不便之处，我来替您暗中周旋。”

　　我连忙向他行礼，感激道：“如此，多谢先生了！若你我能顺利回王城，滕玉必再大谢您。”

　　他只看着我，抿唇淡淡笑着，温暖极了。火光映衬下，也有些飘飘渺渺，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