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午后,我温完夫子的简牍,差人递了时论到夫子宅邸。为备不时之需,复又伏案数顷,作了许多功课。拉过云岫,一一地阐释灌输。云岫仍是为难的模样,我心叹这样的把戏我们配合过百遍千遍她依旧是这样胆小,我只得扯过她的手温言软语连哄带骗地让她放宽了心。
日晖渐淡时,我对镜傅了浅粉,淡描颦眉若有似无,对镜观摩了半晌,至病恹恹的模样已入戏七八分,方披上繁复的姬服,请了教习宫人来,端庄雅致地练了会站立坐行和再习了品酒玩花和礼乐的门道。
虽春寒还有些料峭,我也已出了薄薄的细汗来。我想我脸色已有些憔悴,就赶紧趁此咳喘扶额,大有弱柳扶风姿势。教习宫人哪见过向来壮实的我这幅模样,加之宫医早坐实了我身体抱恙,便对我撑着病体坚持学习深信不疑,嘱咐我可暂缓习练,多多休养。我勉声应下了。至此抱病在床谁也不见的戏码终于演完。
月上中天,我从榻上弹跳而起,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换了宫人行头,接过云岫给我备好的包袱。
“公子当真要如此?”云岫仍是皱着眉一脸忐忑不赞同的模样。
“自是。”我潇洒转身,“你且安心。父王整日留宿馆娃宫中无暇来看我,且已让宫医说我会传染,他顾惜着他和那个妃子呢。且他私下里又不是不知我贪出宫。”
云岫眼圈微红几欲落泪:“只是从前不过出宫云游数日。今次您却要从军这委实……”
“无妨无妨。”我摆摆手,又诓她半晌这云游与从军并无不同,她这才放我走。
我掏出宫门令直奔宫外太宰伯嚭那里。
我并不喜伯嚭,然而所有大臣中,只有他是最好攻克的,我得知太宰伯嚭喜好黄金和美玉后,便给他送去了许多宝物。他欣然便答应了我这小小的请求。我请求他夜深接应一人出宫,待他去战场。我没说谁,所以伯嚭看到是我时大惊失色。然而已晚,他是怎么劝我也不会回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