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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氯硝西泮30mg静推,琥珀酰胆碱150mg肌内注射,间隙性正压给氧。』
『移植海马体…血氧饱和度下降,肺部氧弥散障碍…接入端口,速度快。』
『协议生效…写入只读文件…更改指令为不可读…机体失去生理活性,数据传输中…』
『醒来时』
『不准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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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年4月6日10:26
Mix共和国,浩铁
代号: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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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麒零奋力挣脱出来,大叫着从桌上猛然坐了起来,随后摸了摸身上的肌肉,如此过了好久,终于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额头上也密布着汗珠。
上午的日光懒散地从走廊照入室内,一寸见方的阳光照在吧台上,将正趴着睡觉的少年那一头红发映得分外耀眼。
惊魂未定地环顾起四周,酒吧还是那个酒吧,越土却已经不见踪影,梦初安静地坐在他躺的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见麒零从桌子上翻身下来,才怯生生地开口道。
『麒…零?』
『是我,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好像看见了你的影子…希望那一声吼没有吓到你…』
『没有。』梦初摇摇头。『你脖子后面,多了个东西,会发光的。』
麒零想起来昨天那段动弹不得的时间,如同躺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般任人解剖,一直到他失去意识。刻骨铭心的疼痛和恐惧感依旧铭刻在他的心中,于是略有些后怕地摸向脖颈。
入手之处有一片冰凉触感。
『成了?』
『嗯,看起来成了,你圣洁的后颈现在看上去特别科幻。』彗星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会有多吓人,昨天可把我担心死了,差点以为你没了。』
『这有没有铜镜,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
『Mix不用铜镜,这酒吧里也没镜子,没什么好看的,跟A的差不多——就是这个会转起来的东西少了几块。』
麒零还沉浸在梦境带给他的恐惧中难以自拔,他想起在自己第一次醒来之前,就梦见过同样的梦——那也是他仅存的唯一记忆。
『彗星…我做了个梦,这个梦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所以我想知道,梦与未来有没有某种关系?』
少年听完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强忍住咳嗽的强烈冲动,把漱口酒吞了下去,随后放下手中的瓶子看向麒零。
『世界上有很多种类的法术,这没错,但通过梦来预示未来也太扯了,至少我是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哪怕能干涉梦境的法术,都少之又少。』安全屋的暗门轻轻打开来,彗星敏捷地跳下椅子,又抓起一副耳机。『喏,A来了,等你好久了,你俩聊着,我要去晒晒太阳,昨晚真喝多了,头晕得要死…』
『小屁孩,还活着啊…也对,你想死都困难,单凭这个能力就超越了绝大多数初来乍到Mix的外乡人。』A笑盈盈地鼓起掌来,丝毫不在意不知所措的麒零。『我真对外面的那些法术什么的,有这么一点兴趣了,不妨讲讲给我听听?』
『…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从神落盆地醒来之后就是这幅样子了,只有那把长枪跟我一起出现,然后就被Mix军队和黑羽…互相抢夺。』
『这样啊,如果你的叙述没有细节问题的话——我比较好奇,军方是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在那里出现的?』女孩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没想过这个问题,自从醒来就不停为活着而奔波,直到一个多月前…现在这段时间,应该算是我有记忆以来最轻松的时光了。』
『那你旁边坐着那个不说话的妹子,是在哪捡来的?』
『…不是捡的。』麒零回想起与梦初相遇的每个细节,她算得上他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唯一的朋友。『说起来很复杂,一堆国仇家恨领主争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看她的衣服,Fate军队里的人吧?看,她衣领上还有印记,找个时间把它扯了,这个国家不太平,什么理由都能把人抓进修正区,更别提外乡人了。』A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这么说你应该也是在军队里遇到的她?』
『对,她是攻坚小队的指挥官,虽然队伍规模也不大,我也被议会丢进里面了,直属领主是张扬』他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兴许认识。』
『不认识。在Mix,如果你没有权限没有自购武器又想参军,他们会发给你步枪,有的枪上插着劣质的刺刀,然后让倒霉蛋们站成一排,问"战争的精髓是什么!",你必须扯着嗓子喊"杀人!",无聊透顶。』
『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军队出身的,怎么加入了血十字?』
『我只是个贯彻始终的雇佣兵。』
A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双手交叉着摆在桌上,脸色阴晴不定,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良久才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你也差不多准备动身去伊尔斯格勒吧,时间不等人。』
『那你呢?不送我一程么?』
『麻烦…会安排车送你过去,Mix要出大事,我有预感就在这几天,血十字的成败也在此一举,所以——虽然你很有意思,而且我像是在哪见过你…但交易就是交易,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然后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A转身向门外走去,又折返回来拿走桌下的突击步枪,看了两人一眼『希望不要在对面见到你,那样的话…我将不得不开枪。』
没等麒零回过味来,女孩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我是不是又被套话了…』
见麒零一脸懊悔,梦初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我说不出来的悲伤。』
『你能读心?以前从没跟我说过。』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就是,能感觉到情绪的波动…呜…』
麒零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梦初旁边,轻轻撕下衣领的两道Fate前线部队标志,随后揣入兜里。
楼下传来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两人随即收起装备走出大门,下楼前回看了一眼这个外表破败的酒吧,又与彗星道了别才走下楼去。
『祝好运。』见两人上了没有任何标志的运输车,彗星转身走回银梦去,打开手机消磨起时间来,一边盘算着订单,一边等待下午的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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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年4月6日15:28
Mix共和国,伊尔斯格勒
代号: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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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是,我再提醒一遍,这是通知,不是征询意见。』旃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有不可质疑的威严『人民需要真相。』
『即使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即使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即使这一定会导致全国性的混乱?』
『即使这一定会导致全国性的混乱,也必须要这么做。』
天华沉着脸色摆摆手,示意一旁待命的404去将文档取出,404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走进档案库里。
『阁下,尽管您只比我早一些加入Mix,我还是要僭越地说一句:运行一个国家靠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梦想,它最终总要诉诸血和铁。』
信息科主任不卑不亢地说出了己见,随后悄悄观察起旃神色的变化,没想到首相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道。
『我们这些老家伙,身手比不得年轻人,但政治思维和该有的敏感还是有的,这一点不用再提醒我。』
404从档案库中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小手提金属箱子,箱子把柄上有一副手铐,可以将转运人员和箱子绑定在一起,使偷盗或飞车抢夺变得不可能。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旃。』天华接过箱子,404随即立刻离开中央指挥塔八楼的信息科档案房间,顺手关上了门。金属箱被摆放在清空的桌面上,天华迟疑地看着旃,内心期盼着首相立刻脱离出崇高的幻觉。
若是如此,这个国家虽然远远谈不上好,但依旧能稳定地运行下去,就像他们一直做的那样。
旃闭上眼睛,轻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档案芯片,随即插入脑后的接口。
天华盯着他的脸,不料他脸色一变,浑身微微地抖动起来,竟险些栽倒在地。主任急忙拔出芯片,等待旃扶着工作台喘了好久,脸色才慢慢回复如常。
『你们瞒了我多少…这些东西…我原以为没有这么多!天啊…』
『抱歉,各个部门的直属上司都是元帅,一切行动没有与您解释的必要——现在您还觉得,有必要公开这些信息吗?』
『…依然有。我有我的用意,并且同样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档案芯片我拿走了。』说着便要冲出门去,仿佛一秒都不想多待。
『虽然我无权过问,但还是希望您已经与元帅进行过深入沟通——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
首相猛然一把推开门去。『元帅在度假,没空理这些事。』
看着旃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口,天华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待放下杯子,嘴里才轻轻说道『你会毁了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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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年4月6日19:20
Mix共和国,伊尔斯格勒
代号: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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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X叫醒昏昏欲睡的两人,将运输车缓缓停在路边。『就送你们到这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路不远,走半小时就能过去。』
麒零揉了揉眼睛,打开车门走下去,脚接触的地面却有些说不出的柔软,往下看去,竟是一片沙丘。
『那里就是伊尔斯格勒,你要去的地方』X指了指远方,麒零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座高楼,挺直地耸入傍晚的天空。巨大的由钢铁堆砌的城墙,将外围地带全部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数盏高功率探照灯照亮城外的恶土,似乎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城头的岗亭内抱枪巡逻。
梦初也轻轻跳了下来,站在麒零身侧,久久说不出话,被远方恢宏的城市景象所震惊。
『梦初,我们去找回你的记忆。』
『可是…那你的呢?』
『…我总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回忆,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吧,说不定真找到了反而会后悔。』
『但也许我也会…』
两人走向远方的首都,身后血十字的士兵们从车厢中一个个跳下来,迅速地在地面部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