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才女都一样,总归天下风云出我辈啊。”达达浑不在意地笑笑。
达夫人见三人过来,便唤茶博士添座。
三人就坐,面前都多了一杯清茶。
她对面的小尼姑年方二八,见这许多人过来,不免有些窘迫,起身冲众人行礼:“贫尼静言,见过三位居士。”
三人还礼笑道:“法师有礼,两位谈性正佳,是我三人冒昧叨扰,还请法师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静言连连摇头,俏脸微窘。
显然这位法师乐道根深,佛道修为却不大深厚,腼腆易羞,与普通少女一般无二。
达夫人正欲说话,忽然瞥见欢欢的发髻散了一缕,一边替他重新绑发一边笑道:“静言法师年纪轻,长年养在寺里,没见过生人,你们可不要太冒进,骂人家吓着了。”
“瞧夫人说的,我们三个其实那等粗鲁之辈。”达达正色说道,而后挑眉补充一句,“那是大奔才能惹出来的祸。”
众人被逗得哈哈笑,只有静言不明其意,格格不入,手足无措不知做什么好。
蓝兔见她如此,为缓解尴尬,便主动开口:“法师年纪不大,竟有如此深厚造诣,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虹猫也笑道:“是啊,不知法师宝刹何处,师从哪家?”
静言小声道:“贫尼是五台山集福寺的弟子,师父是住持空因,听闻近日姑苏云家要行一场佛乐会,特来观瞻盛事。”
“原来如此。”蓝兔点头微笑,“想来空因大师于乐道也十分精通。”
静言摇摇头:“师父只是粗通音律,谈不上精通。”
“这倒是奇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是这位面皮薄嫩的小小师太,她说的话蓝兔自然相信,“那法师的洞箫师从何人?”
静言仔细想了想说道:“六岁时有个到寺里送孙女出家的老先生,见我对吹箫这事挺有兴趣,便教了我一番,又送了乐谱给我,我总是到山间的竹林里,对着小蜗牛吹,时间久了,就练成现在这样了。刚才听到达夫人正在试奏竹笛,一时技痒便和了上来,叫大家笑话了。”
她说话始终温温吞吞,带着一股羞怯之意,叫人不由得便生怜爱之心。
达夫人笑道:“怎么说是笑话,静言法师的箫声,堪称举世无双。我丈夫这样恃才放旷的人,若不是感佩法师的箫声,怎么会这样谦恭前来会面呢?”
达达突然被点名,轻咳一声道:“夫人所言极是,法师的箫声超乎技而近乎道,又是在山林之间养成,钟灵毓秀,令人闻之颇受启迪……”
虹猫蓝兔见他苦心思索赞美的话,想摆脱夫人扣上来这顶“恃才放旷”的帽子,对视一眼微微勾起嘴角。
欢欢则是不明所以:“爹爹你都说什么呢?你平时不是说这种话最肉麻了,说出来都叫人齿冷吗?”
达达被儿子戳穿,微微一滞,艰难地冲儿子挤出一个微笑:“那是因为大家往往对庸人说这样的溢美之词。但这些词被造出来,就一定会有人符合的,对杰出之人说颂扬之语,那就是契合无比了。”
见欢欢点头,达达才悄悄送了口气。
总算给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