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蓝兔在山塘街绕了一圈,看到一家糕点铺子买得兴隆,便买了一袋八珍糕回去。
此时两岸遍披新绿,春意动人。风吹过乌桕树,新叶儿刷啦啦作响。桥边一簇迎春花低垂向水面,枯槁枝条上点缀着零星早开的花朵,如垂髫小女鬓边的绢花一样鲜艳灵动。
忽然笛箫两道声音从桥对面传来,令虹猫蓝兔停下脚步。
这两道声音虽然同时响起,但所行韵律完全不同,笛声清亮高昂,如凤唳九霄;箫声雅致低徊,若龙游海底。高者愈高,低者愈低,旋转游移之间渐行渐远。
突然之间,游龙卷水咆哮上腾,鸣凤携风俯冲直下,二者相击,风水相交,激浪排空,声势惊人。
如此激昂的乐段持续了约有盏茶工夫,每一声都似乎在挑动听者之耳,要人惊讶乐声之中竟有此开阔之态。
一盏茶后,笛箫之声才趋于平静。此时已不闻龙凤壮丽瑰影,只听到笛声如清风,在幽篁深林之中跃动不已;箫声如水雾,于苍茫山野之间凝聚轻流。风越吹越缓,雾越流越淡,淡缓之间终于到了静谧之时。
虹猫蓝兔听得入神,此时才堪堪回过神来,隔着一座桥为笛箫鼓掌。
两人如此并不突兀,因为桥边满是与他们同样动作的人。
“这笛声听起来像是达夫人,”蓝兔笑道,“箫声莫非是达达?只听说他琴技惊人,没想到他的洞箫也吹得这么好,不愧是竹林居士。”
“竹林居士的箫声可没有那么好!”达达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虹猫蓝兔惊讶转身,见达达捧着一支短短木剑笑道,“虽然很感谢蓝兔你的夸奖,不过本人德不配位,终究受之有愧啊。”
“你在这里?”虹猫讶然,“那刚才吹箫的人是谁?”
“想必是夫人遇到的知己。”达达抬抬手里的木剑,“我本来和夫人一起去挑给欢欢用的木剑,我等在店家那里,夫人带着欢欢继续往前逛,本来说好了谁先买完东西就先回去的,没想到夫人竟遇到了知音。也亏得我没走,否则错过了这次笛箫合奏,岂不是终身抱憾。”
虹猫知道他爱乐成痴,也笑道:“是啊,虽然不知道当年舞雩琴仙与裂云琵琶手的较量如何,但私心想来,达夫人的这场合奏,气魄也不下于当年的前辈们。”
达达得意点头:“自然,夫人笛声天人合一,世间难寻其二!”
还真是不谦虚。
虹猫蓝兔对视一眼,无奈笑笑:“是啊是啊,不过达夫人能找到这样的知音,也算一大幸事,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当然要瞧瞧!”达达一撩衣袍,大踏步潇洒在前,“这样的才子,须得好好结交结交才行。”
三人过了桥,只见到达夫人带着欢欢,与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尼姑在桥边茶棚下对饮。
蓝兔见状,抿嘴一笑:“达达刚才把话说得太早了,这不是才子,却是个值得结交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