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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陈情令之缱绻温柔

夜间,万籁俱寂,阴风阵阵。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到西院,这二人便是心怀愤恨的莫子渊和家仆阿童。阿童害怕的对着莫子渊说道:“少爷,仙师说过我们必定不得出门,不可来西院啊!”莫子渊生气的说道:“不来怎么找那疯子算账?!”有看着飘动的召阴旗对着阿童说道:“去!把那黑旗子给我拿过来。”

 

 阿童犹豫道:“可,可仙师说......”莫子渊骂道:“蠢货!他们是怕被人偷了珍稀法宝。所以才故意恐吓,你看看这些仙师,每个人都拿着黑旗子呢!快去呀!”阿童便战战兢兢的偷了一面旗子拿给莫子渊。二人便有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魏无羡拿着一片柳叶,坐在屋子里吹着小曲。站在屋顶上的蓝思追突然睁开眼,对着蓝景仪说道:“景仪,这首曲子好熟悉,好像姑苏的调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蓝景仪睁开眼嫌弃道:“不会吧!吹得这么难听,我可没听过。”

  

  魏无羡停下动作,想起了那个来自云中的少年,也想起了那个佩饰的主人。却未料到,那佩饰的主人正在看着他。

  

  这时,外界便有阵阵喧哗把他从冥想状态拉了出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混着哭号、惊叫声迅速靠近。魏无羡听见几句话反复重复:“……冲进去,直接拖出来!”“报官!”“报什么官,蒙头打死!”

  

  他睁开眼,几名家仆已闯了进来。

  整个院子火光通明,有人高声叫道:“把这个杀人的疯子拖去大堂,让他偿命!”

  魏无羡立刻想到,莫非那几名少年布的旗阵出了差错。

  他做出来的东西,使用稍有不慎便会酿出大祸,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特意去确认召阴旗的画法是否有误。是以几双大手拎着他往外拖时,魏无羡直挺挺的便让他们拖。拖到东堂,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莫家庄的镇民们聚集于此时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颜色惶恐。而蓝思追与蓝景仪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莫老爷将魏无羡推在地上,便走上前去文阿童:“怎么了?”

  阿童怯弱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啊!老爷。”

  而魏无羡在看到蓝家子弟后又想起自己未戴面具,无措的将头转向后面,想到:“完了!莫家人没见过长大的莫弦羽,可姑苏蓝氏的人可千万别认出我来!”

  蓝思追却是蹲下对着魏无羡说道:“这位莫公子,要不你先起来?”

  

  魏无羡尴尬的点了点头,却在此时莫子渊发起狂来。

  几个家仆都按不住他,他手一挥甩走了几名家丁。家丁们便各自摔在地面上。

  蓝景仪和蓝思追还未来得及动手,窗外便飞进一根绳索将莫子渊绑住。二人惊喜的向门前看去,一同喊道:“冉竹君!”

  而魏无羡一顿,僵硬的看向门前,只见一蓝衣女子,蒙着面,拿着青色的宝剑走进屋内,头发上有一突兀的红色发带,红丝带的边角隐隐约约显出“羡”字。魏无羡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在她望向自己时,转了身,双手紧握,好在女子并未太过在意他的异常,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望向了莫子渊。

  蓝景仪笑着向前:“冉竹君!你终于回来了!还好,不然被含光君知道我们就免不了责罚了!?

  染离微皱蛾眉,弹了一下蓝景仪的脑袋,宠溺地笑道:“景仪,不怕,我会帮你拦住蓝湛的。”

  蓝景仪连忙拉住那女子喊道:“冉竹君,你可千万别骗我啊!”凌阮看着蓝景仪一脸惊慌失措,笑了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好啦!我何时骗过你?”

  蓝景仪撒娇道:“诶?好像是没有啊!”这时蓝思追也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冉竹君。”

  染离便是拜在了云梦江氏门下的金氏之“人”,于十六年前射日之征中大振名声,与含光君蓝湛一般有了名号,不过这名号怎么来的,为什么是“冉竹”二字,她便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记忆中好似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对她无限宠溺的叫着“染染”并对她说“竹,最像你!”。

  染离看向蓝思追问道:“怎么回事”蓝思追看向她一脸无措。

  魏无羡看着她做事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三分苦涩,三分无奈,三分怀念以及一分释然。

  十六年前

  染离坐在莲池旁,阳光如碎玉,溅落在她精致的脸庞,投上一层浅浅的暗影,却掩不住她的白净、清秀,一双眼睛好似清晨时分森林的湖水,水里能反映出没有一丝杂质的夏空。一丝醉人的浅风轻佻起她墨玉般的青丝。雪白的肌肤与素白色纱衣完美交融,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仿佛一个不偿烟火的白\精\灵,周围一切好似黯然失色,空气也流动着白色的气息。

  魏无羡一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美人如画。不由得呆了一会儿,却未曾想到,那个于阳光之下的女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望进了他的眼。

  染离看到魏无羡,便笑着喊道:“阿魏!”随即站起来,她的玉足湿漉漉的踩着木桥,有些不知所措的寻找自己的鞋子。

  魏无羡一愣,低头轻笑,有转过身去。染离看着他的样子,红晕爬上脸颊,急匆匆的穿着鞋子。却不知此时魏无羡心中所想“我记得以前好像看到女子的脚就要娶人家。不过这小师妹已经好几次了!还好是我看见,要不然......”

  染离走上前,一脸疑惑的看着魏无羡皱皱眉,又“奸笑”。喊道:“阿魏?你在干嘛?”

  魏无羡低头看向只到他肩膀的女子笑道:“嗯?你叫我什么?小师妹~”

  染离一愣:“啊?额,我,我习惯了嘛不要在意那么多了,大师兄!”

  结束这个话题魏无羡挑眉一笑:“哦!习惯了?那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

  染离一愣,低下头轻声道:“大师兄,你可不可以假装不知道。”

  魏无羡看着她这样子,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下次了。”似是命令,又好似有一丝恳求。

  染离不解的看着魏无羡,刚想说话,却被打断。“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魏无羡皱眉,按住了冲向凌阮的男子:“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小心吓到小师妹了。”

  那男子一脸尴尬:“是宗主让我来唤你。”

  话毕,染离就推开了魏无羡对着眼前的男子行礼:“劳烦师兄来唤我。”

  那男子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劳烦。”魏无羡却翻了个白眼心道“劳烦?他巴不得来还差不多!”

  云梦江氏女修士不多,且云梦的女子不似姑苏之人温婉,其中有两位极其温柔的女子。其一便是江宗主嫡女江厌离,不过江厌离已有婚约又是宗主之女,没人敢动什么心思。其二便是染离,他人不知,魏无羡却是明白染离她是只兔子,可不就软绵绵的。

  不过魏无羡转念一想,他那些师弟可不是什么好人,总是对她献殷情,图谋不轨。每次一有什么关于她的事,他这些师兄弟总要争上一争。

  他可要看好了他家小兔子,这么可爱的小兔子怎么能被这些豺狼虎豹给“叼”走了呢!

  压根不知道已经被大师兄视为豺狼虎豹的男子,无措的挠着头,傻笑。

  染离有些无措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给了眼前之人一脚:“还不快滚?等着师妹送你吗?还是想让我送你?”

  一脸懵圈的男子离开了。染离便告别魏无羡离开。他却不记得怎么样了,只记得最后是他与她一同前往。

  “冉竹君!他是莫家公子。”一句话打断了魏无羡的思绪。愣了一下,看向说话的蓝思追,抿了抿嘴唇。蓝思追只是看着染离盯着魏无羡看了好久,便开了口。

  虽说是蓝思追替他介绍了自己,自己却答应过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骗她。正在魏无羡要缴械投降之际,莫子渊的声音传来,魏无羡看着然林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便松了口气。

  染离与蓝思追,蓝景仪相对视,点了点头,往莫子渊走去。旁边的阿童站起身,对他们说:“仙师!”

  魏无羡思索小声答出:“傀儡?”

  染离便愣了一下,旁边的家仆对着莫老爷喊道:“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这是莫夫人从门外赶来,看着发狂的莫子渊喊道:“渊儿!”

  她转头看向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恨戾。指着他喊道:“是你,就是你!”魏无羡莫名其妙的看着莫夫人,翻了个白眼。

  莫夫人又看向莫子渊,蓝景仪说道:“是邪祟上身!”,蓝思追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你看他脖子上的黑色纹理。似乎是什么特殊的标记。”

  染离看着蓝思追赞许的点了点头,暗道“不错!够仔细,只是这经验不足。”

  魏无羡用手摸着下巴,皱着眉思索着,便听到阿童对着蓝思追他们说:“不,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仙师救命啊!”随即便拉着蓝景仪的袖子,躲在蓝景仪的身后。

  魏无羡正在细看,一旁莫夫人突然冲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木雕。蓝思追眼疾手快,抓住莫夫人的手,喊道:“莫夫人!”

  莫夫人对着蓝思追尖叫:“他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拦我做什么?!”

  魏无羡向前一步,无辜的说:“你儿子变成这样,关我什么事啊?”莫夫人瞪着魏无羡。

  白天蓝思追在东堂看魏无羡闹了一通,后来又从旁人口里听到不少关于这位私生子添油加醋的传闻,对这名有病之人十分同情,忍不住为他说话:“莫夫人!令郎这种状况,灵识受损,分明是邪祟所为,应该不是这位公子所做的。”

  莫夫人看着蓝思追又指着魏无羡喊道:“你们知道什么!!!这疯子的爹就是修仙的!!!他学过不少邪术!我......”说罢,便又想动手,却被蓝思追紧紧拉住。染离皱着眉头走上前说道:“莫夫人,就算这位公子学过一些术法,也并无证据证明他害了令郎,况且......”

  话还未说完,便被莫夫人打断:“证据?我儿子身上还不是证据吗?!”莫夫人指着发狂的莫子渊:“这个疯子说,只要我们渊儿动他的东西,就断他一只手!只可怜,我们渊儿根本没偷他的任何东西。”

  魏无羡无奈的挠挠头,染离却只是盯着他看。“他不但诬陷我儿,还把他害成这样!”莫夫人说完这些话后,又准备动手,蓝思追却未抓牢。

  魏无羡做出一副防止被打的模样,染离却直接挡在魏无羡身前,抓住莫夫人的手:“莫夫人!”

  恰又在此时莫子渊发起狂来,蓝景仪一愣,只见莫子渊抬头叫嚷着,黑纹从脖子一下开始延伸,见状,染离准备向莫子渊冲去,蓝景仪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染离,并挡在她面前:“冉竹君!含光君吩咐过的。”

  染离无奈,便只得停住,蓝思追上前,于莫子渊胸前画着符咒,魏无羡趁机在莫子渊背后画着符咒。不一会儿,莫子渊便停歇了。魏无羡装作好奇的样子,看向蓝思追,蓝思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染离却疑惑不解的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却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正准备展开一看,却突然发现手上的一条伤痕逐渐消失,魏无羡抬头看了一眼莫子渊。又看这手中的东西---召阴旗。撇了撇嘴:“自作孽不可活呀!这种东西你也敢偷,怪不得邪祟上身。”

  

  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也迅速猜测出大致情形,却绝不肯承认莫子渊之死是他自找的,一时又焦又臊,却又拉不下脸,便走向莫子渊拉着莫子渊哭喊着:“渊儿!我的渊儿!”随即又看向蓝思追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儿做了什么?”

  蓝思追低头答道:“放心,他只是昏过去了。”

  莫夫人瞪着蓝思追说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家的小辈。姑苏蓝氏家教极严,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却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染离见状便把所有蓝家弟子护在身后:“莫夫人,我们......”

  话未说完便又被打断:“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

  染离本身为一只兔子,性格也强势不到哪去。即便一脸尴尬无措,也坚决的将蓝氏之人护在身后。

  魏无羡却看不下去了。

  他心想:“这么多年了,蓝家竟然还是这么个德性,要那破涵养作甚,憋不死自己。还有染染,明明就不会吵架,还冲在最前头。看我的!”

   魏无羡双手抱着往前一步:“我呸!”莫夫人回头看着魏无羡,却又听他说:“你还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退魔除邪,分文不取,我请问你儿贵庚?今年二十应该有了吧!怎么还听不懂人话?昨天晚上有没有再三告诉他,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不要跑去西院!他倒好,自己出门偷鸡摸狗。怪他呗!怪我啊?”

  莫夫人伤心至极又怨恨至极,却又被魏无羡气得说不出话:“你!”

  她满心想着魏无羡的话,想把他打死,她遇事都指使丈夫,搡他一把:“去!去把人都叫进来!”

  她丈夫却木木的,不知是不是独子的发狂打击太大,毫无反应。莫夫人便大声喊道:“你愣着干什么?!”,拉着莫老爷的手:“去啊!去啊!”

  却未曾想到莫老爷竟然反手推了她一把。莫夫人冷不防被推倒在旁,惊得呆了。

  要在以往,不需莫夫人推他,只要她声音高一点儿,他就照办了,今天居然还敢还手!

  众家仆都被她的脸色吓坏了,莫夫人捂着心口,声音发抖道:“你干什么?!反了你了!你给我滚!”阿童哆哆嗦嗦的扶着莫老爷出去:“老爷,咱们快走!”

  “滚!!!”阿童又继续说道:“老爷,走,快走!”

   随即莫夫人又对着一个丫鬟吩咐:“阿丁,快扶少爷进去休息!”阿丁便上前,而莫夫人却瞪向染离:“哼!”

  染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阿丁和另一个丫鬟一同上前,扶着莫子渊准备走。东堂内外混乱不堪。魏无羡正在思索是什么邪祟,又有一道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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