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淑雅,竟是朱淑雅!
自从高考一别,她们就再未见过,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朱淑雅变了很多,从前的她,高傲,自信,藐视一切,现在却是灰头土脸,穿着一身地摊货的廉价衬衫,显得很狼狈。不说她的背景,以她的成绩和能力,想找份体面的工作易如反掌。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朱淑雅勾起唇角:“邬依啊,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呵呵呵,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邬依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是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的吗?”
“你们抢走了言穆哥哥,还毁了我的家,让我无处可去,到处流浪,遭尽白眼讥讽。好啊,你们不是要逼死我吗,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邬依不由得一阵心慌。
朱淑雅无声吐出了两个字,邬依看得清楚,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去死。
“哐当。”有什么东西倒了,随后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
邬依脸色骤变:“糟了,快灭火!”
聂疏影一把扯下窗帘,使劲拍打火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火把从窗口丢了进来,火势瞬间蔓延。
“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去死吧!”火光摇曳,尖锐的笑声,狰狞的面孔,朱淑雅就像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聂疏影紧搂着邬依,尽管自己也害怕得全身发抖,却还是在安慰她:“别怕,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看见这里不对劲,他立马会报警的。”
“你说的朋友......是言穆吗?”
聂疏影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邬依垂下眼帘:“看这火势的速度,等他赶到,早就来不及了。”
聂疏影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哐哐的砸锁声。
聂疏影眼睛一亮:“是言穆哥哥!”
言穆一脚踹开木门,被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咳了两声:“走!”
邬依刚挪动步子,一股力量拽住了她:“我的裤子被勾住了。”
聂疏影蹲下身:“别动,我帮你弄。”
“小心上面!”言穆惊叫一声,两人条件反射地看向天花板,一根悬在头顶的房梁砸了下来。
邬依看见言穆伸出了手。
白皙纤细的手指就像是黑暗里的光,邬依痴迷地向它靠近。
“咚!”随着房梁的掉落,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轰然倒塌。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邬依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既可笑又可怜。
邬依啊邬依,明知道他不会选择你,还在无意义的期盼着,你在期盼些什么?邬依大笑着,笑出了眼泪。
我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言穆爱的从来就不是她,她知道的。
再美的梦也该醒了。
“邬依,过来。”
房梁横在他们之间,如同一条横沟,无法跨越,也......不想跨越。
算了吧,她累了。
“言穆,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明明满口谎言,却还在奢求你的爱,为了一己私利,害了父母,害了寻儿。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开心,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别说了,过来。”言穆颤抖了声音,“快,过来。”
邬依抬起头,微笑着:“言穆,再见。”
——
滴答。
脸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滴答。
“你该醒了。”
邬依猛地睁开眼。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邬依浮在水面上,凉意渗透四肢。
“这里是天堂吗?”
“不是哦。”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青色的身影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层涟漪。
邬依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去天堂?”
“我从大火中救了你,你还没死呢。”
邬依一惊,打量着眼前的俊美少年:“枯九?”
“算是吧,我叫九。”
“为什么救我?”
“怎么说呢,因为各种原因,你现在还不能死。对了,作为救你的条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强行交易?”
少年挑眉,没有否认。
“我不需要你救,你说的事我也不会答应的。”邬依态度冷漠。
“这可由不得你。”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邬依回头,一个和九容貌一模一样的黑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冰凉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
九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黑衣少年打断:“九,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还未听到九的回答,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入她的大脑,顿时没了意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邬依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好疼,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虽然已经止了血,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邬依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起来似乎是个杂货铺,而且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上面落满了灰尘,到处堆放的纸箱和几排货架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几根灵丝缠上来,剧痛慢慢消失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负责实现来这里的人的愿望]
邬依暗了暗眼眸:“如果我拒绝呢?”
[你可以试试]
邬依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双手后撑靠在一张桌子上,不小心碰落了一面镜子,镜面碎出了几道裂痕。
邬依怔怔地看着破碎的玻璃,上面映出了一张被大火烧毁的面容,丑陋不堪。
[我可以帮你去除疤痕]
“算了,就这样吧。”邬依捡起玻璃碎片,锋利的切口割开了她的手指,滴下一串血珠。
“你说的事,我会办的。”
从此,都市传闻里,多了一名画皮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