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谢寥回了屋。

矮树将另一边的小木门半掩着，雪水到了屋里头

这会的谢寥已经能走动，但所有人都知道，谢央瑾为了这个儿子，倾尽了所有力气，这才叫他能走动

谢寥并不是没有内疚过，但是久而久之，听着这个事实越传越多，也就习惯了。这两年风波渐平，可算是宁静不少

“寥儿？”唐皖烟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并没有弄出多少声响

虽说谢寥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也不久了，除去实在无法根治的小毛病以外，也无什么大碍

但是唐皖烟还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又会在谁的无心举动之下想起一些不愿回想的噩梦

那孩子太懂事了…谢夫人想到这里便想哭

谢寥从小到大都懂事得可怕，就如那次大雪，他总是什么很难受的让别人担心的事都不往外提，约莫是自己一个人在安静的夜里消化了…

“母亲？…母亲？”谢寥现在她面前，有些疑惑得望着她出神

“啊？寥儿？来啦”唐皖烟说道

“是母亲你来了，有什么事么？”谢寥说着，“莫不是要去拜见齐老？”

“这倒不是，齐老的事还没有这么早。”唐皖烟回着，“只是我想带你去一个宴会”

还没等谢寥发出疑问，她又答道：“放心，不是什么热闹的盛会。只是一些文人雅士去谈诗作赋。”

“原来如此。去可有什么要准备的？”谢寥看着她，问着

对于谢寥的回答，唐皖烟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不要强求自己。”

谢寥见唐皖烟小心翼翼地模样，有些内疚，也有一些好笑。

“母亲怎么会这样想？”谢寥说着，“孩儿是真的想去，与那些文人雅士对对诗，岂不美哉？”

谢夫人听着，叹了叹气，“既然寥儿也如此说，那母亲也不勉强你，你去便去罢”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寻我跟你父亲帮忙。”唐皖烟说着，旁边的侍女走上来，她将侍女拿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一件披袄，深蓝色的绸子上绣着玉兰，不同光线下可以见到针线之间波光流转，还有一封邀请函

“谢谢母亲”谢寥说着，接过东西，当着谢夫人的面披上了披袄，出去了

——

天空灰蒙蒙的，任谁都不会感觉到生气。雪小的看不清上面的花纹，用手一接，手上的热气将冰化开，只留下一小摊无伤大雅的雪水

撩开帘子，入目是一片茫茫白色。街上的人不甚多，大雪堆到了道路两旁，铺子基本都关着。颠颠簸簸一路，马车到了一处小别院

下了马车，冷气让谢寥不自觉地拉了拉披风，呼出来的热气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晕了一会儿又散开。在冷雾中，谢寥看到一块牌匾

牌匾上用木头刻着“篥苑”二字，深金漆满二字，周围的小花边也无一般牌匾那般，而是直接用两道云纹括了起来

单是门口就给人以宁静的心性，更别说里面。谢寥往常不怎去什么地方，初涉此地，内心也是好奇

他从怀里拿出那封谢母给的邀请函递给门口的小书童，书童领着他入了内院

一进内院，便是弥漫的木香。内院没有入往常宴会那般吵，只是各种墨客攀谈的声音此起彼伏

里面的人大多身着朴素，大冬天的披着一身白，就好似与雪无了嫌隙

正因为身着朴素，在谢寥进去的时候大家才都略吃惊地瞧了他一眼。不过顾及礼数，还是没有瞧多久

谢寥顿时就瞧出了个大概。这貌似犯了点忌

——读书人都自比白莲，自论高雅。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说着超出凡人但又不肯身着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