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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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朴允站在卧室门口就爆出感叹，卧室里两个男人正抱在一起，一个正帮另一个穿衣服呢，“度暻秀，这什么情况？三个男人住一起么……你你你……”

可是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其中一人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昏昏沉沉的被摆弄，眼窝黑黑的，嘴唇苍白，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可才不管这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只看了一眼就对着暻秀说：“车子叫好了吗？现在就送医院吧。”说着就把钟仁往身上背。

伤脚磕碰到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金钟仁只是在昏睡中都皱起了眉头。

朴允马上跑上前把两个人给摁了下去：“乱动什么呀，你没见他伤得很厉害吗。”

小可没站稳，和金钟仁一起倒在了床上，身体正好压在金钟仁脚上，钟仁的表情更痛苦了，蜷起身子低吟起来。

暻秀急得上前赶紧去揉钟仁的脚，却换来更惨些的痛呼。

小可气得不轻，指着朴允：“你推什么！”

朴允却比他的气焰更嚣张：“有你这么背人的吗，他的脚都撞床沿几次了，有没有感知能力？索性把他脚给锯了再背不是更容易！”

“你……”

“你什么你，就这种破地方还想叫车？度暻秀，你当出租车司机头顶上都有你家的卫星定位系统，你一摁灯车子就到了！？”床上被护着的男人不知是谁，朴允看到暻秀的眼睛憋得通红，她也急了，探头冲着门外大叫：“老庄，你快点行不行！”

这时才慢吞吞走进来的人度暻秀一眼就认出来了：“庄医生。”

“暻，暻秀少爷，你，你，好久不不不见了，你，你现在……”

老庄是在度家干了50多年的私人医生，从小看着他们几个长大，现在家败了，却还跟着朴郁她们一起，老眼昏花从来没有，结巴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有，有有病了，当，当然要，要来找我，怎，怎么能，送，送医院。”

性子急的朴允听不得他这么说话，不耐烦把他扯到了床边，那个床上的人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哪见过脚有肿成这样的。

手刚搭上脚面的时候钟仁的脚明显抽动了一下，暻秀也跟着心里一紧，老庄摸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呀……这，这，这是，内伤啊……暻，暻秀少爷，我现在，要，要探一下他，他是，是不是，伤到了，骨，骨头，会有些疼，你，你先帮我摁住他。”

暻秀俯下身一把抱住了钟仁，老庄的话已经有点吓到他了，他把双手穿过钟仁的脖子，把头埋到他脖间，他还想叫钟仁不要怕，可是他现在自己都怕极了。

“你，你，也帮忙。”老庄对一边的小可说，“一，一个人，可能，摁不住。”

老庄才摁下第一下，暻秀就听到耳朵金钟仁的闷吭声，是啊，被这么折腾一番他早就醒了，只是太虚弱没有办法睁开眼睛而已，钟仁紧咬牙关的咯咯声传到暻秀耳朵像是磨在他的心间上。

脚肿得太厉害，骨节都摸不清楚，老庄开始用力摁下。

只听得金钟仁猛地倒抽一口气后身体开始扭动，老庄的力气越用越大，暻秀就快要压不住他，钟仁的手搭到了自己后背上，抓住了他的衣服无意识的扯动，可是他还在强忍，这种痛是彻骨的。

金钟仁哀嚎一声，把头仰得高高的，呼吸急促，金钟仁忍不住了，这边的度暻秀也开始掉眼泪了，这声音听得好难受，连身体已经被钟仁扯到一边都没有办法去感知了，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呃啊……”疼痛到了极限，呻吟声越发的大，暻秀被抓住了胳膊，金钟仁想把他自己身上甩开，再把摁住自己腿的小可给踹走。

然而一个病人是没有力量可言的，金钟仁被摁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剩脑袋还能挣扎得左右乱摆。

真的好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小可冲着钟仁叫：“钟仁，再坚持一下！”

那一边的老庄已经折腾得一身的汗，而朴允早就因为看不下去而避到了卧室外面。

好不容易摸到了骨头，老庄为了确定又反复来来回回斟酌了好几次，等心里有了数，才终于停下了手。

停下的一瞬间，床上的三个人全部瘫倒了，小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金钟仁不动了。

而暻秀则是已经抱着床上人哭到不行，脑袋还是深埋着：“庄医生，他不动了，他不动了，钟仁怎么不动了。”

暻秀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钟仁的脸，他刚才看到钟仁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他好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朴允进屋看到这已经乱成战场一般的地方，上前去拉暻秀：“没事，还喘着气呢，哭什么。”

老庄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没事的，暻秀，少爷，只，只是，体力不支，晕，晕过去。”

暻秀才敢抬了头，看到果然钟仁的下唇边一滩的血迹，心疼坏了，赶快把自己的袖口拉到掌心去帮他擦。

“骨裂。”老庄得出结论后，去翻自己的包，“好像，不，不是新伤了，里面的淤，淤血都结块了，为什么，不，不早治，都感染，发，发炎了，才弄，弄到现在这么严，严重，暻秀少爷。”

朴允问暻秀：“你们，是没钱看病么？上次你从家里拿钱也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小可的面色很凝重，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欲言又止。

老庄帮让朴允陪他回去拿些点滴和药，再帮金钟仁打上石膏帮助恢复。

暻秀按照老张临走前的吩咐给钟仁喂消炎药片，但钟仁昏睡着叫不醒，暻秀就把药放到勺子里，加了水晃开后撬开他嘴巴喂了进去。然后又帮他擦了身，在小可的帮助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把身下的床单撤了换新。

折腾完这些都快过了一小时，两人满头大汗时，朴允已经带着老庄回来了，这次没有费太大力气，老庄很快帮钟仁挂上了点滴，将已经打好的石膏封住了他的脚踝，关照暻秀不要去动他，两个星期后他会来拆，点滴这几天他都会来打。

“暻秀，我还要赶着去签个合同，所以今天不能多帮你。”朴允站着在想什么，像是下了决心一样，上前抱住了暻秀，摸摸他的头发，摸到他肩膀这里深深的伤口，顺着领口往下看，那些新伤旧伤眏入眼帘，朴郁没有骗他，朴允一时间有些鼻酸：“以前妈妈，真的打你？”

暻秀低着头，不敢去看朴允的眼睛，也没有回答，只是朴允一直对自己很凶，现在这样，有些不习惯。

“我一直跟爸爸在外面，所以不知道，暻秀，对不起。”

暻秀摇了摇头：“没关系。”

“那时疼不疼？”

暻秀想了一下：“不疼。”

朴允吸了一下鼻子，递过来一张纸，“喏，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也存你手机里，以后有事情也别光想着找朴郁了，我朴允也是你姐姐，知道吗？今天这一切都太混乱了，我到现在都很乱，躺在床上的这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怎么会走到一起，我统统不管，暻秀，我不是老古板，朴郁也不是，但下次我们来做客时，你要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从来都是。好吗？”

“嗯！”暻秀圆圆的眼睛地看着朴允，用力点头。

庄医生和朴允又匆匆走了，走前不忘交待了暻秀吃各种药的功效和时间，金钟仁应该忌口的东西，以及石膏千万不能碰水。

送走他们后，暻秀又回到了卧室里，小可站在阳台上抽烟，暻秀帮钟仁盖好了被子，看他沉沉地睡着，他也走到了阳台上，把门关上了。

两个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度暻秀先开了口。

“小可哥，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小可没有开口，有风拂过，指尖的烟灰打着旋地往天上飘去，暻秀笑了笑，“你知道吗，钟仁，他不是，我哥哥。”

意外中小可并没有很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我喜欢钟仁，很喜欢，他比我的命，重要。我每天在家，等他，一点他的事，都不知道，他现在伤成这样，我像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都发生过些什么？”

小可叹了口气：“暻秀，我答应过钟仁，对于那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瞒着你，不过今天这样，我想我也不能再瞒下去了。”

小可将这些日子以来在练习室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看着度暻秀的表情越来越低落，到震惊，再到伤心。

钟仁被锁在房间里了，钟仁的午饭被抢走了，他们冤枉钟仁偷东西，往他的水杯里放沙子和脏东西，让他吃坏肚子上吐下泻差点得了肠胃炎，划坏钟仁的衣服和包包，害钟仁被老师体罚，昨天被罚做了一个小时的原地旋转起跳，回家的时候走楼梯，头晕眼花的时候，被韩耀故意推搡，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暻秀听着小可说那18阶楼层，想着钟仁一阶一阶往下滚落的情景，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小可说的每件事情都像把利刃，把他心上的肉一片片的剜了下来。

“那他，有没有，呜呜呜，有没有……没有人帮他么……”度暻秀看着小可的脸一个劲的哭，连完整的话都讲不出，弄得小可也难受极了，去帮他擦眼泪。

“你也知道韩耀他的势力有多大，根本没人敢站出来，如果不狗仗人势帮着他一起欺负人已经算是好的啦。我是豁出去不怕，但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不够用，每次钟仁被他们围住的时候，我连那个圈都进不去。”小可撩起手臂给暻秀看，“也没少挨打，但是那个韩耀我真的搞不懂了，以前也不这样，就算有一些不服他的练习生，也很快就被他给折腾得主动退出了，但这次真的时间太长，都快半年了。”

钟仁也在这样的日子里，坚持了半年。

度暻秀没有办法往深里想，那些钟仁被欺负的情景，觉得心都要疼裂了。

怪不得昨天回来都不让自己开灯，搂着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晚上也明明听到他不舒服的低吟了，但他这么粗心，偏偏全忽略了。

“你快别哭了，钟仁很明显是凭着一股信念在坚持，要换我都早走人啦，哎，昨天也怪我，一个大活人从楼梯上滚下去，怎么可能没事呢，我把他架到楼下的时候，他都缓了好久才能起身走路的，钟仁一直很拼，他几天前开始一直被罚练旋转的时候脚已经肿得很厉害了，但一直坚持练习着，我就看他课间偷偷拿包里的冰袋敷脚呢，本来就伤了，昨天又经这么一摔，你说我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拉他去吃宵夜，他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回来，我居然还完全相信了，还不都怪我被今天就可以放假的事情开心得没了边，只记得他临走时叫我今天来照顾你一下，却没想到……”

知道金钟仁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惦记着自己，暻秀哭得更凶了，阳台上的风那么大，暻秀抹了一把眼泪走回卧室，站到床边呆呆地看着金钟仁。

他的钟仁瘦了，是不健康的瘦，因为长期的高强度训练，还有遵守公司勒令的不准多吃东西的条例，和半年前进公司的时候完全两个人，那个骨髓精健，肩膀宽宽金钟仁不见了，只剩现在身上床上双眼紧闭，憔悴又病着的干枯身形。

“钟仁。”暻秀哽咽着问，“你，是不是，坚持得很辛苦？是在为了我吗？因为我说，钟仁跳舞好看，钟仁就要跳给全世界看。可是，跳舞是钟仁自己的梦想，如果没有暻秀，你也坚持吗？钟仁真的，这么，爱跳舞，像自己生命一样。”

暻秀将身体前倾抱住钟仁：“开开哥哥，不如不要坚持了，好不好。”

我决定了每个星期更三篇，不是每一天，是一个星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