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长有什么遗憾钟霖庆也没有多问,一来问了别人也不一定会说,二来这种事儿指不定涉及到他人隐私,届时引起沈道长的不快,误了阿扬的治疗,那事可就大了。
沈道长走了,薛洋一切倒还还好,反倒是晓星沉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就连修行打坐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哟,晓道长,你这是怎么了?师傅走了就没精打采的,怎么,想他了?”薛洋一大早的就端着盘甜酥到隔壁房间,在盯着这位打坐许久还依旧没法入定的神仙道长之后,像是打趣一般的笑道,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刷的一下掀开两人之间的帘账。
没了那烟雾似的一帐之隔,那张熟悉的脸便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一模一样!越看越觉得就是原来的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那份气息,那种感觉!就是他!薛洋狂笑,夷陵老祖都招不回的魂,救不回来的人,居然让他在这里给遇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了他们的遇见就是天意!
虽然他还没太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自己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晓星尘是如何“死而复生”成了晓星沉的,又为什么对着自己这个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人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了这个人,这个怜悯天怜悯地却从不曾怜悯过他的人!
“道长,你就如此依赖你师父?以至于离开了他才不过一日而已就心神不宁了么,嗯?”薛洋猛地凑近了晓星沉,盯着他紧闭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唇齿相碰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甜酥的香气,语气甜蜜却又似乎夹带着些不满。挨得太近,呼出的气息几乎能打在他脸上。
晓星沉沉默半晌,这才睁开眼,亮如星辰,措不及防的,薛洋看呆了些,如果当初这双眼……不!薛洋把脑子里的东西甩了出去,不切实际!
“你做什么?不能离远一点?”晓星沉身体微微后仰,大约是有些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白润如玉的脸皮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啊呀,道长,你脸红了呢!你怎么还脸红了呢?”薛洋得寸进尺,笑嘻嘻的凑得更近,一个不防,晓星沉被吓了一跳差点直直的向后倒去,薛洋眼疾手快左手撑着床,右手托着他的后脑勺,这才免了向后倒去脑袋磕在床沿上的不幸。但这个样子,好像更糟糕了些。
“道长,你都不感谢我吗?嗯?”薛洋盯着晓星沉,两个人的脸隔着一块甜酥的距离,呼吸是热的,烫红了道长的脸。
晓星沉:“……你先起来。”
“唉,好人难做啊,想我一片好心居然还不被领情!”大约是为了配合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这少年郎的脸皮居然还白了些,配上这语调,这表情,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晓星沉道:“你不要胡乱说话,去不是你突然凑近,刚刚那一幕根本就不会发生。”晓星沉瞥了他一眼,起身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薛洋委屈:“唉唉唉,这话说的,这不是你不理我嘛,我就想看看道长你而已,我也没料到你反应这么大啊。”说着还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不过道长,你为什么会脸红啊,嗯?”
晓星沉:“我在练心法,身体会升温,脸就会变红,这很奇怪么?”
薛洋:“是吗?这么神奇?那道长你能教教我吗?”一口一个道长,像个孩子。
晓星沉转过身,手里拿着东西:“衣服解开。”
薛洋一脸惊恐道:“道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你这里学武功这就是交换吗?”
晓星沉:“……”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忍住了,等他搁下手里的东西这才看着那个表情夸张的少年:“过来,你伤口裂开了,不重新包扎会变严重的。”
“唉,”少年有些催头丧气道,“被发现了呢,道长你的注意力可真强。”
“衣服解开。”
薛洋看着他,突然弱弱的笑了:“道长,我疼,没力气,你帮我好不好?”
没力气?刚刚又是怎么回事儿?还疼?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但看着少年受伤又可怜的样子,还是心软了下来。
“手抬起来。”
薛洋便乖乖的将两只手抬起来。晓星沉半蹲下身子,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他动作轻柔,好似手里是什么易碎物品,怕手重了又伤了这个少年。这衣物也不复杂,解开衣带也很容易,但衣衫除去之后,这个少年骨瘦如柴的样子还是让人心底一颤,新伤就疤交错纵横,腰腹之处已是湿润鲜红!刺眼!这些伤是真的刺眼!
“有些疼,你忍着些。”晓星沉抬起头安慰了一下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少年,伸手去解开他腰间缠着的纱布。
红色,是最鲜艳的,在这白布之上,尤其艳丽。最后一层纱布被取下,不可避免的扯到了些受伤的皮肉,他能感到,这个少年轻轻的抽了口气,身体轻轻的靠在了他身上。
“抱歉,我轻点。”晓星沉言罢手底下的动作却更加轻柔,清理污血,止血,上药,重新裹上干净的纱布,又整理好他的衣衫,这才道:“可以了,你先起一下。”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偏过头去这才发觉这个倔强的少年郎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晓星沉叹了口气,轻轻的将人抱到内屋的床榻之上,盖好被子,这才出去将外面的狼藉收拾好,又坐回案前,取出纸笔,低头锁眉的思索了一会儿,这才下笔书写,至于写的是什么,这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