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无名的水系术法书籍几乎涵盖了所有水系的术法,事无巨细的一招一招讲解,连招式会带来的效果都讲的清清楚楚。
秋言翻过辅助相关类别的术法,然后停下手,并没有往其他部分翻动。但饶是如此,也是让她感觉这本书太深了。那些禁忌的,有毁天灭地之威力的术法也被记录其中,连些警醒的记号都没有。
秋言皱皱眉,这本书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意?又为何让她遇见。
她正思索着,突然感觉窗外似乎是起了风。
药方的窗户也是占据了半个墙,风猛地灌了进来,差点将桌上秋言燃着的烛火吹熄。
她放下书,将窗户关上,依稀能看到窗外无边荷塘的莲花影子打在床前,随着风惨烈摇晃。
秋言再回到桌前,却愣住了。
似乎是刚刚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吹翻了书页,书页被吹到最后几页。
秋言发现,这本几乎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书居然也有红色的标记。
她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粗略翻阅这本书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这一页的标记。
鬼使神差的,秋言忘了过去。
那书页上朱笔标着的分明写到:移花接木之法。
秋言美目转动,往下看去。
这术法讲的竟是如何将他人之力转为自己使用!
与直接吸收魔气入魔的简单粗暴不同,这术法的应用前提十分复杂,施术的条件也颇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术法中提到,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的术法必须相差悬殊,且只能由低阶者发动。换言之是,让术法低微者能够一日千里,直接获得高阶术法者的灵力。被施术者必须十分信任施术者并且身体十分虚弱时才能施展成功。
秋言略过了术法的口诀,又看了看其他的相关内容,更为心惊。
这术法比直接吸收魔气要复杂,相应也比直接吸收魔气获利更甚。
若是此术施展成功,继承的不仅仅是被施术者的灵力,更包括了被施术者的一些其他属性。那书中记载说,有人族以此术法施加与魔族,使此人化为半人半魔,既可以吸收魔气而不影响寿元,又如同人族一般,不受御魔类法器和术法的影响。
秋言看到此,似乎明白了。
她被困在此方世界,恰好此方世界只有那亭中女子一人。这女子非人非鬼又非妖魔,秋言并不知晓她到底什么身份,而且见她痴傻又重伤,甚至没有去探查过这女子是否有灵力。
若是她猜测不错的话,这女子的灵力应是比她强劲上许多。
从她秋言一入此境开始,就像是一个局,一步一步引诱着她。
她一开始为女子疗伤,与这女子逐渐变得亲近,想来过不了多久便可以让这女子全身心信任自己,而在她重伤不愈之前,秋言可随时发动术法。
或许这就是她逃出此境的一种方法。
然而……
秋言轻轻笑了一下。
若是这处幻境的主人知晓她,便一定不会设下这样的局。
她秋言倒不是说有多高尚,只是为了一个前路未知的可能,害了一个真正信任她的人,她万万做不到。
秋言又往后翻了翻,除了施咒的方式以外,这书就只剩个封底了。
秋言摇了摇头,越发感觉这像是在诱惑她,逼着她学这东西。
她偏不要让这幻境如愿。
之前在药宗幻境中,秋言已经受尽了各种憋屈事儿,正较这劲儿呢,这书偏偏撞上了,秋言再不想受制于人,又怎么可能受这东西的摆布?
她指尖轻动,又翻回了书的开端。
想来这书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诱惑她害那亭中女子,因此这书里的其他术法她倒是无所畏惧了,就如同千雪冰刀,学了防身,但是也逃不离她的死局。
想到这里,她更加轻松愉快,从术法的第一页开始看起。
她是穿越者,来此境界以后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和对游戏的一知半解。
连一些术法施展的指诀、动作也多是游戏玩得多了记下来的。
真正的引气入体和修炼法门与她所理解的东西里还差了些许,虽然都是些细小之处,但是积少成多,会对秋言未来的修炼之路影响甚广,也多是亏了此书,让秋言能查缺补漏,完善了自己修炼的方式。
引灵气而入体,沉丹田而发力,汇天地于筋骨,凝千秋于素心。
秋言重新试着引气入体,大概是换了心境换了方式,她感觉自己如同一滴清泉入了海水,四处都是别样的感受。
此处幻境中灵力旺盛,秋言甚至有一种酣畅之感,四肢百骸都如同沉浮于水中,被流动的清流洗去铅华与浮尘。
最后一次吐纳后,灵力回归气海,沉寂于秋言身体之中。
她睁开眼睛,万物似乎都有了新的不同,她能听到窗外止了的风,和荷叶之间相互轻撞的声音,甚至能听见荷花开了复落的声音。
万事万物都入了她的耳中。
这种感觉新奇又微妙。
秋言收到了鼓舞,又翻开第二式,跟着书上的内容练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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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荷水榭的第二日,雾气弥天。
秋言这次没有像最开始遇见岑霄那般,一闭眼便是几个日月而过。大概也是因为修习的功法更为精进,她感觉自己运行一周天的时间变得更短,但是流动的灵力更多,经脉也更为换阔。
既是效率更高了。
然而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秋言还是懂的,她拿捏着自己的能力,一晚上过去,除了练习了几个以前就会的基本法术,也没有逼迫着自己直接学习那些高深可怖的禁术。
毕竟用过禁术一次以后,秋言觉得这种术法会是必须的,但是学还是不要学太多。那种肉身都难以承受的痛苦,若是让她再来一次,怕是她很难果断地再次施展了。
同时她还有另一个想法。
这本书中的术法不仅全面,甚至比她学过的要更为精简。
秋言有一种预感,那招千雪冰刀若是按着这本书去练习的话,应该是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但是却不至于要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秋言收拾好自己,打开了房门。
水榭的大厅没有门,只是垂着几个帐子,风一吹一副飘摇仙境的感觉。此刻漫天大雾从四面八方散进水榭之内,沉重的水珠几乎瞬间爬满了秋言的衣摆,像是粘稠的蛛丝一样。
她寻了些吃的,象征性敲敲门,推开了那亭中女子的门。
出乎意料的,那女子前一日分明是躺在床上,而现在,秋言看到她已经坐起身,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却直直看向秋言,眼中似乎有神采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