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03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秋言走回去拿起了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

书籍颇有些破旧，封面虽然完好，但却没有书名。

秋言随意翻了两页，上面似乎记载着一些水系的术法。

秋言微微挑眉。

在一个幻境中，捡到恰好适合自己术法的秘籍，未免有点太过于巧合。

秋言没有将书放回去，而是收到了自己怀中。

毕竟之前的种种经历告诉秋言，她还是不够强，不然最后也不会在幻境中死于肃法和尚的降魔杵之中。

她收好秘籍，带好伤药，又沿着那些柱子走回了亭子里。

那女子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秋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言温声道：“姑娘，我要跟你上些药，要是疼了或是别的怎样，你可以跟我说。”

那女子依然是看着秋言，默不作声。

秋言想了想，先从她脖颈处最深的伤痕着手。

秋言取了些瓷瓶中止血生肌的药，轻轻抹在伤口处。

这女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秋言之前在幻境中用过这种药，看着稀松平常，但是抹在伤处会有些轻微的刺痛，只是眼前的女子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目光虽然随着秋言移动，却面无表情的，像是万事与她无关一样。

秋言一边处理她的伤口，一边暗暗观察着。

从女子脖子上的伤痕就可以看出，这伤口有些蹊跷，并非是利刃造成的伤痕，而像是外力促使其断折撕裂开的一样，断口参差不齐，十分可怖。

那药抹完了，女子依旧只是看着秋言。秋言心道，怕是现在自己做什么，这姑娘都不会有反应了。

她便不再多问，下手极为利落，给那女子脖子上的伤口缠了几圈纱布，勉强遮掩住伤口。

随后她又处理了女子身上的几处伤口，越处理越觉得奇怪。

女子不仅脖子上有伤，手腕，脚踝皆是如此。那些伤口明明已经不足以支撑四肢保持在身体上的状态，但是现实却是它们依旧连在身上，配上女子全程无喜无悲的状态，就像那些伤口只是装饰而已。

秋言给她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用了许久，女子始终无动于衷。

算算时间，之前熬着的汤药似乎也差不多了，秋言虽然知道女子不会答复她，却仍是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给你取药。”

风随着秋言转身离去的裙摆划过，又带起女子耳边几根青丝。

女子仍是披散着头发，面无表情看向秋言，只是这次的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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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幻境中的时日给了秋言经验，她回去之时，药汤已经熬好。秋言寻了个汤匙，一勺又一勺亲手喂给那女子。

女子虽然不说话，但是却十分配合。

秋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在喝药时，那女子眼中似乎有什么光在闪烁。但是当秋言去细看时，却又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女子依旧是那副神情。

满池莲花，在风中摇摇，这处无尽莲塘中的日月转换地也不是十分明显，在秋言发现时，天色已经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

此处日光未尽，月色已经悄悄从天空的一边显形。

风依旧是和煦的风，夹杂着荷香水气，撞向亭子上悬着风铃，发出清凌凌的响声。

“姑娘，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水榭？”秋言问道。

她这一下午，除了帮女子治伤以外，也一直在观察着这里的地形。

如她初见时一样，此处皆是无尽的荷塘，似乎只有这一座水榭和一只亭子。荷塘延绵千万里，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没有来路，更没有去处，并无船只，更无陆路。秋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倒像是从一个幻境中离去，又身陷另一处幻境之中一般。

看来在水榭中住下是秋言今晚唯一的选择了。

她甚至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处幻境离去的方法，与她今日捡到的那本书息息相关，更与眼前重伤的女子相关。

那女子四肢皆伤，秋言料想她应是无法自行回到水榭之中去的。

她打量了一下女子的身形。女子比她矮上几分，若是动用着灵力，倒是能把人抱回去。

秋言对女子道：“得罪了，姑娘。”

说完，她便微蹲下身，一手绕过女子的膝后，一手扶着女子的后背，将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出乎秋言意料，这女子竟是比她想的轻许多，甚至没有让秋言动用什么灵力，像是托着一缕轻烟一般的，随时要消失在她怀中一样。

秋言紧了紧自己的手臂，足尖轻点，几步掠向水榭。

这水榭只有一间卧室，秋言想也不想便将女子带回那卧室。

水榭里的窗都很广，大大敞开着，秋言想了想，将窗关上。

这女子手脚皆不能移动，虽然并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或是其他，但还是担忧会不会因为吹了夜风而让她病得更重。

秋言没有直接将女子放在床上，而是换下了她满是血污的衣服，又梳理净了她杂乱的头发，然后才将人在被窝中安置好。

那女子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秋言也习惯她一言不发地望向自己。

秋言将灵力凝于掌心，一只小巧的冰铃铛出现在秋言手中。

她将铃铛放在女子手边极近，又不至于让寒气伤到她的地方，说道：“若是有事需要我，便动一下这铃铛即可。”

秋言离去时还觉得自己有些傻，这女子分明不能动，也无意识知觉，怎么会找自己呢？

秋言安慰自己道，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觉得自己该做的便是如此罢了。

水榭中只有一处卧房，但是秋言不担心。

之前在药房，她便看到药房那里有一处软塌，应该是供人休息的，正好可以让她暂留一夜。

况且，她还有事情要做。

夜色深沉，月亮占据了整个天空。

秋言坐在塌边翻阅着那本无名之书，越快越是心惊。

这书籍她粗粗翻过时，知晓是和她术法相关的，但是此时细看，却有些震惊。这里记载的术法，不仅极为系统，甚至连一些禁术都记录其中。

之前秋言动用过的千雪冰刀已是她见过比较禁忌的术法了。而这本书中，这一招与其他术法相比，不过尔尔。

秋言呼吸急促地放下这本书。

她几乎相信这书中包含了所有关于水系的术法。并且并没有标记哪些是禁术邪术，哪些不是。

就像是一个过于中庸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和利害观念。

秋言心道，这样一本书，若是落在什么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怕是要霍乱天下。

但是……

秋言心下有些挣扎。这书中的术法太过详尽，不止记载了水系的伤害术法，甚至连一些关乎治疗的，辅助的术法都有记载。

许多世家的藏书中很少记录这种术法，水系术法攻击性不弱，自然没人愿意屈居后一位，身居辅助。

但是秋言还记得幻境中那尸横遍野的兰泽镇。

她咬了咬牙，再次翻开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