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从小酒馆出发，浩浩荡荡地在小街上开起一条路。白蘅的亲卫在前三排开道，没有标志没有缀饰的马车在中间稳稳行驶，最后是三匹马缓步跟随，略显夸张的场面让路边百姓纷纷引颈张望。
“小侍读，原来你会骑马”
归海松端坐在马上，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柳若忍不住调侃。
少年看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礼乐射御书数乃君子六艺，在下纵使不才也当能熟习一二”
“这么说你射箭也不错”
“略知皮毛”
说完归海松便不再言语，任柳若问什么问题也不开口。自讨了个没趣，柳若有些无聊，却再没跟他说话。
果然啊，文官真是难哄。
许康安原本比他们稍稍往前，一直听两人说话，忽然发现没了声音便扭头看，刚好和柳若的目光对上
“……”
“许大人”柳若眼角带笑，单手捉着缰绳，“怎么，我脸上有字吗”
“……没什么”
许康安回过头，柳若的目光却没有收回，从他身上离开后开始想。
许康安跟白蘅是师叔和师侄关系，许康安是文官，不能惹；白蘅虽然也是文官出身但位高权重，在军事上也有一定地位。自己既然投靠阁老门下，那离将来独自领兵相当于又近了一步。
只是……
柳若的目光落到马车上。
两人关系虽然近，但总感觉彼此之间十分陌生，而这个归海松未及弱冠便能领大学士的官位，并且与许康安似乎有什么瓜葛，不简单。
从皇子的这件事上看许康安和白蘅似乎站位不同：白蘅在意皇子，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许康安则不然，他在汇报时云淡风轻，对于此事也是早就明了，却不表态，绝不会只是表现自己这么简单。
“有意思”
柳若轻哼一声，驾马又慢了几分。
许康安见她慢下，眉头一皱，也跟着慢了下来
归海松原本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看到他们两个逐渐向他靠近的身影，不悦地皱了一下眉。
“小侍读，你是哪一队的？”
柳若最终和他并排，猛地出声
没头没脑地甩出这么一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博学的大学士。
看他一脸疑问，柳若没有再问，只是看着两边的喧嚣不知在想什么
————
一路走着，道路畅通无阻。
天边擦出霞光万道，红日西沉，原本悠哉悠哉的两朵云都成了艳丽的红色，诡谲怪诞。
队伍出了舀城，官道也行至将半，马车里的老人一招手，整个队伍迅速停止运行。
“修行整顿”
尖锐的声音简直要划破柳若的耳膜。
她揉了揉耳朵，但碍于两个文官在侧，只能遏制心中的厌恶
开道的几人纷纷将身上的武器整理好，然后领头走到马车旁恭敬地弯下腰等待指令，接着他迅速跑开，转身绕到不远处小酒馆的正门口。
“白阁老莫不是在防备什么”
柳若小声说了出来，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许康安接上：“当然，朝廷之上愈是位高权重者愈要小心，因为很可能他们一个小污点都能置自己于死地”
柳若不知怎么接上了茬，道：“但他们越小心，做事越完美，最高权利的人就越会怀疑他，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听到这样的回答许康安略感惊诧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难道不对吗？”
柳若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文官真可怕，我刚才哪里说错了？
“你说得很对”盯了许久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有些惊讶你能想到这一层”
柳若扯了扯嘴角，心想，这里很难想吗？当初自己的父亲，瑾国的第一大将军不就是因为权利太大、威信过高才被圣上派去镇守千里之外的边境小城，最后一去不复返吗？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旧事从脑海中移去。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做的才是最主要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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