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

酒楼小，只有两层，不知阁老栖身此处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方便行动。

许康安领着柳若走到二层最深处的的小间，习惯性的扫视周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柳若的身上。

肩头瘦弱且窄，因为一路走来匆忙，原本素色的粗布衣已沾了不少荡起的泥土，甚至还有两片细小的草叶挂在靴子上，看得许康安心头升起一丝嫌弃。

柳若到底是在官场混过两年的日子，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她轻轻跺了两下脚，又伸手简单在身上拍了拍，勉强比方才正经许多。

“进去”

许康安松下眉头吐出两个字，然后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就直接敲开了门，将柳若一推。柳若没有准备，一个踉跄撞进房内，接着身后的门无声合上。

不是，这个方式怎么这么奇怪？正常引荐都是这么做的吗？

柳若还没想那么多，迅速稳住身形，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小间的光线不算微弱，但对于柳若足够了。内里装饰很少，东西也少，除了床就是地。正冲着她的是唯一的一把椅子，椅子上一位身穿银色蟒袍的老者端坐，两手交叠拄着拐杖，脸色严肃，不怒自威。目光如他衣服上的绣品，毒辣，冷冽。柳若微低下头，扮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阁老”许康安？他什么时候进来了？

“皇子呢”白阁老的语气明显是怒意未消，“你派出去的人呢？”

“阁老息怒”他料到会面对这样的责备，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卑职已探得小皇子所位，并可保证小皇子的安全，还请阁老再给在下一点时间”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蘅心里的气才消下一些，手杖重重点地，算是同意了他。

聊完这些白蘅才看向一旁的柳若，不用等他问，许康安自觉道：“阁老可还记得五年前令武大将军的卫队溃不成兵的那位白将军”

五大将军？我什么时候单挑过五大将军？

“你是说白慕慕？那个女将军？”白蘅的语气里瞬间充满了惊讶，看向柳若的眼神里充满了考究：“这么说来，这丫头的确有点像”

柳若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自己的事竟还有人在传。

“哈哈，果然，当初希国传出的都是谣言，哈哈哈……”白蘅抚掌大笑，声音是许康安从未听过的喜悦。

柳若屈身作揖，道：“多谢阁老赏识，小女子不才，好高骛远，此次前来便是希望得到阁老相助”顿了顿她又说道：“小女子柳若定当竭尽驽马之力，报答阁老恩情”

白蘅听她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浓，即使是垂到胸口的白胡子也遮不住。

“柳若？不错，五年前就是一员猛将，想来这么多年过去心性必然见长”

柳若心道，心性有没有见长不知道，反正个子是比以前高了。

许康安看着两人聊，一时也插不上话，只能等阁老感慨完最近国家军备之薄弱才接道：“阁老不如将柳姑娘收编麾下再谈下一步的部署如何？”

柳若也听累了，再加上她赶了几天的路，精力有限，随之说道：“柳某愿听从阁老调遣”

白蘅说得很激动，一时咳了几下，随手拿起已经凉的茶，又放了回去，道：“好，你们也下去吧”

柳若和许康安同时回了一句是，便转身一前一后离开。

“那边的房间都是空的”许康安回头都没有，“你随便睡”

“哦”柳若实在是累，什么话也不想说。

在走廊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柳若直接靠在门上撞开，看见床便倒了上去。许康安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一看，发现柳若已经进了他的房间。

许康安：“……”

他向来爱干净，房间也不愿意让别人打扫，看到柳若跌跌撞撞进屋，他顿时厌恶到了极点。

也罢，反正还有空房间，去别的地方睡也可以。

这样想着，他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

翌日，天气晴朗，蔚蓝色的天浓地有些令人沉醉着迷，棉花一样白的云朵懒懒飘过，和屋顶上晒太阳的猫一样。

皇子的事情算是已经解决，阁老又多得了一个门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一行人便决定早早启程，免得夜长梦多。

酒楼的小倌不知昨晚用什么喂的踏梅，第二天见到就是一副精力充沛能一路跑到京城不喘一口气的样子。

柳若顺着摸了摸踏梅的毛，笑道：“终于到了”似乎是吐了一口浊气。

“走了”许康安猛地出声，提醒柳若他还在身后。

“以后我就是阁老的门客，用不着你管”

柳若小声嘟囔，又怂又浪。

许康安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行在最前。

芷国的路已在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