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离镜见玄女穿了司音的衣裳,一声“阿音”差点脱口而出。“我是专程来找殿下的,有些话想当面问清楚。”
玄女款款走来,眼中略有迟疑,“殿下可是与司音在一处了?不然…为何日日守在昆仑虚?不怕翼族人知道么?”离镜目光黯淡,有些沉默,背过身去不愿回答。
“可殿下难道不知,天族与翼族终究是不可能的。”玄女话中有深意,离镜不察,只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她若不是天族,我一定将她娶进大紫明宫,但如今……”
玄女咬了咬唇,上前一步又道,“就算阿音真是个断袖,恐怕爱慕的也是墨渊上神。”
“别说了!”离镜疾步坐回榻旁,拿起手边酒壶,“这还是阿音送来的……”他盯了一刻,猛地仰头,尽数灌了下去。
玄女见他这般,脸上薄怒闪过。片刻后,她再一次走到离镜面前,柔声道:“殿下。”
离镜缓缓抬头,见到的却是司音的一张容颜,除了变得更加魅惑,其余可谓是分毫不差。离镜不觉看得痴了,凝视她半晌,便一步步靠近,搂上了她的腰。
几日后,凡间。
玄女坐在离镜对面,脸色微红,手指拨弄着袖口,目光偷偷瞄向他。她抿了抿嘴唇,砌了一碗茶递过去,“殿下经常来这里吗?”“过去常来。”离镜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听说,殿下曾为了阿音,遣散大紫明宫里众多美人,”她小心翼翼观察着离镜的神色,停了片刻又道,“若玄女在殿下心中,能有阿音的半分分量,也就知足了……”
离镜叹了口气,有些尴尬,“…那夜是我一时糊涂……我既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玄女双手紧紧扣住杯沿,遮住半张脸,一瞬间难以自处。
半晌,她伸出手覆在离镜手背上,望向他轻轻开口道:“殿下不要自责了,玄女是心甘情愿的。”离镜注视着她,默然无言。
“这位公子在等谁啊?”清脆的声音响起,司音摇着扇子走了过来。“阿音!”离镜满脸喜悦,连忙迎上去牵她的手,“当然是等你。”
“轻浮!”司音嗔了他一句,“刚才有点事被大师兄拖住,我就让玄女先溜出来陪你了。”
离镜笑道:“无妨,也没等多久,我们可有十日没见了……”玄女见他们相谈甚欢,自己反倒变得多余,心中不是滋味,便噌的一下站起身,负气走了。“这是怎么了?”司音有些莫名其妙。
离镜不愿提起这些,就岔开话题问道:“阿音,你什么时候能离开昆仑虚啊?难不成我要一直守在这里?”“离开?”司音很是惊讶,连连摇头,“我本就是个半吊子,再说,你看我大师兄都学艺多久了,他也还没走啊!”
“恐怕你是想和墨渊一直纠缠下去吧……”他明显带着怨气,语气有些呛。
“离镜!这是什么话?”司音又惊又怒,“你是听了谁的挑唆吗?”离镜脸色阴沉,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二人不欢而散。
入夜,离镜仍是一碗一碗酒往嘴里送,玄女伏在他胸口,抚摸着他的脸颊道:“殿下,玄女始终不明白,你身份如此尊贵,为何还要日日守在这里,虚度光阴呢?”
“殿下明知道,阿音最喜欢的是墨渊上神,为何还要自我折磨?”她勾住离镜的脖子,媚态尽显。离镜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神情怅然。
“你心中,其实还是介意他身份的吧?”玄女目光迷离,吻了下他的唇,“玄女不是天族,甘愿追随殿下,去翼族。”
离镜身体一僵,沉默半晌,低头深深望着玄女:“不错……翼族与天族,终究没有结果。”说罢,他低头扣住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清晨,司音捧了一束刚折下的桃花,蹦蹦跳跳进了墨渊房内,如往常一样,将瓶中桃花取出,小心翼翼换上了新的。她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师父最喜欢桃花了,这几日后山桃花开得最好,他看不到着实可惜了。”
司音又将各处打扫了一遍,仔细掸去案上经卷的灰尘,“也不知师父何时才能出关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摇摇头,嘟囔着离去。
“十七!”叠风快步走来,脸上似有怒色,“我真是后悔,对上次那个离镜下手太轻了!”“大师兄,怎么了?”司音一愣。
“我们好意留他在这养伤,他虽没对你如何,却先把玄女给拐走了。”叠风愤愤道,“我方才从山下回来,老远就见他们俩手牵着手散步,很是亲密的样子。”
司音变了脸色,脑中“嗡”的一声,便直奔山下而去。叠风叫也叫不住,一时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失态,不禁皱了皱眉。
司音风风火火冲进山洞,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惊在原地,再也迈不动步子。榻上,离镜与玄女衣衫不整,吻得难舍难分,正是情到浓时。
“阿音!”离镜突然察觉有人到来,惊惶之下,一个翻身跪在司音面前,“我对不起你……”“当初是你说,无论如何都要与我在一处,现在这算什么?”司音定定盯着他,双眼通红。
“当初…当初是我太荒唐……”离镜缓缓开口,“天族与翼族,终究不会有结果的。”“呵,呵呵……”司音冷笑,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荒唐?!现在你说自己荒唐了?”
“阿音!我和离镜情投意合,你就成全我们吧!”玄女死死挽住离镜手臂,哭喊着。
“住口!”司音一见她这故作可怜的模样就心生厌恶,“你别叫我名字!”
“是我负了你。”离镜心灰意冷,低低道,“阿音,我不配与你在一起,你去与墨渊双宿双飞吧。”“你竟还敢羞辱我师父?” 司音狠狠瞪着这两个人,气极反笑,“好,好,我成全你们!”
司音一路狂奔冲进酒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她倚在墙上,眼前模糊一片,那曾有的一点点懵懂情意被击得粉碎。
事到如今,她只想抽自己一巴掌,当初怎会听信了离镜的鬼话,还亲自带玄女过去,被人玩弄于股掌。真是枉为昆仑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