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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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神奇宝贝大会闭幕式这一天，飞云市的码头风平浪静。平静的海面荡漾着洁白的月光，好像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此时，美利坚竞技场内正进行着第一届世界神奇宝贝大会的闭幕式。出于安全考虑，合众总统米奇·特朗普和夫人没有出席。闭幕式的开端，还没有离开合众的参赛者入场后，由兹伏奇·大吾宣布闭幕式开始，随后飞云市市长走上舞台，将世神会会旗交给了大吾。在世神会会歌的伴奏下，大吾将会旗手递手交给了下一届世神会承办城市——密阿雷市的市长德拉诺埃。德拉诺埃向全场观众致意后，舞台再一次被交给了大吾。

大吾走到摆放着话筒的讲台前，向全世界宣读了第一届世神会的闭幕词。

“亲爱的合众的朋友们，今晚，我们将走到十天光辉历程的终点。这些日子，将在我们的心中永远珍藏。感谢合众人民，感谢所有出色的参赛者和志愿者，感谢飞云市世神会组委！”

掌声平息后，大吾继续说道：“新的训练师明星和精灵明星诞生了，我们分享他们的欢笑与泪水，我们钦佩他们的才能与风采，我们将永久铭记我们共同见证的辉煌成就。这是第一届世界神奇宝贝大会，也是一届无与伦比的世界盛会，现在，我宣布，第一届世界神奇宝贝大会闭幕，并号召全世界的训练师，在四年后于密阿雷市举行的第二届世神会上相聚，谢谢大家！”

美利坚竞技场的上空又一次燃放了烟花，就像开幕式时一样。世神会会歌再次响起，在会歌中，在美利坚竞技场飘扬了十天的世神会会旗缓缓降下，熊熊燃烧了十天的圣火逐渐熄灭。旗手带走了世神会的会旗，乐队奏响了欢送歌曲。各地区参赛者和兹伏奇·大吾也在音乐中退场。

一段密阿雷市的宣传短片过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轮到文艺表演了。然而，竞技场内的舞台上并没有要表演的迹象。密阿雷市的短片结束后，大屏幕暗了下来。过了十几秒，屏幕又再次亮起，合众总统米奇·特朗普和夫人坐在屏幕中央，向屏幕前的观众挥手致意。观众席顿时发出了惊讶的议论声。

“亲爱的合众居民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你们好。”米奇总统用他低沉的美式英语口音说道，“我是合众总统米奇·特朗普，这是我的夫人，梅兰娜斯。我很荣幸能看到合众举办第一届世界神奇宝贝大会，今天，这个盛会走到了尾声。就在前一天的上午，飞云市的码头外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事件。在这次袭击事件中，出现了很多名英雄。正因为有了他们，我和夫人才得以安全脱险，世神会才能如预期般圆满地结束。”随后，屏幕上的特朗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逐一宣读了此次袭击中遇难的官兵和人质的名字，并对他们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和沉重的哀悼。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总统特意提到了小智一行人的名字，并邀请他们到总统办公室——黑宫做客。视频结束后，美利坚竞技场响起了礼炮，全场观众起立，为在水下堡垒事件中挺身而出的英雄喝彩。

然而，小智并没有现场接到总统对他们的邀请。此时的他，正和伙伴们以及合众当地居民站在飞云市的码头边，参加水下堡垒事件遇难者的追悼仪式。海风吹拂着小智凌乱的头发，刺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当天下午，小智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大碍，顺利出院。和他一起进入医院的头部受伤的尤利嘉、被子弹击中手臂的希特隆以及受惊过度加低血糖的莎莉娜都无大碍，经过简单的休养也随他离开了医院。当天上午，一行人已经从合众军方那里拿回了自己的精灵，一只也没少。然而现在，他们没有庆祝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是神色阴郁地并排站在海边，因为队伍中，少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就是在小范围内失踪，被军方初步断定为死亡的大木茂。

小智拿起了一盏组织方提供的纸质烛灯，颤抖着双手用笔在上面写下了小茂的名字。他呆呆地望着纸上黑色的字迹，愣了一会又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小智把这盏灯递向了他的朋友们：“小茂自己在海上漂会觉得孤单的，我们一起陪他吧。”

小刚接过了小智手里的纸灯，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小茂……唉，真希望再听你嘲讽我几句。”小刚叹着气说着，“其实你以前嘲笑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生过气，我也知道你是把我当好哥们才这样逗我玩的。等我找到大姐姐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小刚说完，把纸灯递给了小霞。

“木木，”小霞捧着纸灯说道，“我本来想好了等咱们在一起我就这样称呼你的……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傻里傻气的疯丫头……这不怪你，我在你面前就是这样表现的，但其实我……”小霞几乎把脸贴在了灯上，“其实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我知道你没有死，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才……没关系木木，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约定什么的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吧，快回来吧，不用担心……”小霞突然哽咽了。她似乎说不下去了，把名字签在了纸灯上，随后把灯递给了她旁边的天桐。

天桐、肯尼洋、希特隆和尤利嘉分别在纸灯上签下了名字，纸灯到了莎莉娜的手里。

“小茂，谢谢你。”莎莉娜说着，一边拉住了小智的手。“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莎莉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签下名字，把纸灯给了她的男朋友。“小智，你……还有什么要对小茂说的吗？”

纸灯又回到了小智手里。这时，码头边其他的人已经开始点燃纸灯中间的蜡烛，把它们放进了海水中。小智拿着签满了名字的纸灯，半张着嘴，欲言又止。“不用了，小茂都懂。”小智摸了摸肩膀上的皮卡丘，“跟茂叔叔说声再见吧。”

“pikapi……”皮卡丘难过地用爪子摸了摸纸灯，然后蹭了蹭小智的脸，安慰它的主人。

小智小心翼翼地拿着组织方提供的打火机把纸灯中央的蜡烛点燃。烛光照亮了小智黯淡的双眸，随风闪动着，像是在和一行人告别。小智和其余码头上的人一起将纸灯放进了大海。放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小智瞪大了眼睛看着写满了名字的纸灯随海浪渐渐漂向远方，从他刚出生就开始的一段友谊，从此结束。这次旅行，小智本来的目的是找回之前失去的东西，然而，现在他却失去了他一直拥有的东西。

“小茂，你还记得这个吧，”小智从兜里掏出了自己之前用来写回忆录的小笔记本。“我现在知道了，什么经历才是最珍贵的。我不再去写什么神兽了。”小智把本上的几页撕了下来，抛向了空中。“朋友之间的感情才是更值得永远记录下来的东西……对吧，小茂？”

写满了名字和回忆的纸灯渐行渐远，化为一个闪动的亮点，和其它纸灯的烛光汇聚在了一起，像落在海面上的繁星。

“小智，咱们该走了。”小刚拍了拍小智的肩膀。一行人已经在海边站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多，码头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那些纸灯的烛光也早就消失在了海平面。

一行人开始徐徐沿着海岸线踱步，依依不舍地向码头轻轨车站走去。希特隆、尤利嘉、天桐和肯尼洋在车站和小智一行人告别。

“小智……？”等车的时候，莎莉娜紧紧握住了神色呆滞的小智的手。从得知小茂的死讯到现在，小智只掉过几滴眼泪——真的只是几滴。莎莉娜知道小智把悲伤全都憋在了心里，便对小智张开了双臂：“小智，哭出来就好了，不要憋着……”

然而，小智仍然没有多大反应。他摸了摸莎莉娜的脸，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随后便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莎莉娜看到小智的这个状态，鼻子又酸了。她还记得自己以为已经失去小智的时候的感觉，仿佛世界永远陷入了黑暗，再无光明。

一行人沉默着上了列车。回酒店的途中，小智拿出一个纪念球，在手中捧着，仔细端详。这个纪念球正是小茂在水下堡垒中拿给他看的，上面写着那句赤楠留给小茂的赠言。在堡垒中小智把它随手放进了口袋，才没让它和小茂一起在大海上失踪。

“这是什么？”一旁的小霞凑了过来，看着小智手里的纪念球。“是小茂给你的吗？”

“嗯，确切地说是我从他那拿的。”小智把纪念球递给了小霞。

“这个……”小霞把球上的字读了几遍。赤楠写给小茂的这句话正符合她的人生观。小霞的脸有些红，她把那个纪念球放在了胸前，“这个，可以给我吗……”

“没问题，这是小茂的纪念球，他不会介意我们谁来保管它的。”小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小霞。

小霞捧着这个纪念球，迟疑了几秒，又把它递回到小智面前。“还是你拿着吧，小智，”小霞的声音带着几分伤感，“小茂应该会更希望你来保管它。”

“为……什么？”小智不解地问。

“小茂平时很稳重，很高冷，但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变得和傻子一样……说明他把你当作最亲密的人，对你有充分的信任。所以……还是你拿着吧……”

小霞把那个纪念球放在了小智的手里，便转过身用手捂住了脸。

几分钟后，一行人下了车，来到了L.A Hotel。小智走进大厅，十天前和小茂一起来到这个酒店的景象历历在目。他不愿再去回忆，闭上眼，让莎莉娜牵引着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小霞和莎莉娜住的房间的那一层，小霞便木然地走下了电梯。莎莉娜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小智，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我没有问题的，不用担心。”小智给了莎莉娜一个拥抱。“晚安，明天早上见。”他脸上挂着忧郁的微笑。

莎莉娜依依不舍地下了电梯，在电梯口一直看着小智，直到电梯门关闭。

电梯里只剩下了小智和小刚。电梯来到26层后，两人互相搭着肩膀走向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