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莎莉娜看着她和小智之间的电梯门慢慢关闭，眼泪差一点掉了出来。明天，签证到期，她必须离开合众，否则有被遣返并划入黑名单的可能。而小智原本也计划明天离开。由于突发水下堡垒事件，莎莉娜并没有时间重新计划行程，小智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安排。如果按照原来两个人的行程计划，小智和莎莉娜将时隔三年再一次在机场分道扬镳。

“难道，明天我们就这么各奔东西了？不行，绝对不行……”莎莉娜一边暗自下了决心，一边陪着小霞一起回到了房间。

小霞回到房间，没有洗漱，衣服都没换就上了床。莎莉娜本想陪小霞聊聊天安慰安慰她，但见到小霞这个状态便作罢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熄灯准备睡觉。

然而，熄灯之后，小霞便开始哭泣，哭声断断续续，令人心碎。莎莉娜很能理解小霞的心情，于是便爬上了小霞的床，在床上安慰她。小霞在莎莉娜怀里哭了很长时间，哭声终于渐渐变小。而莎莉娜也不敌困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合众的机场刚刚恢复使用，囤积的游客很多。莎莉娜一走进机场，就感受到了机场内闷热的空气，这令她很不好受。小智还是昨天的样子，面无表情，脸色难看，机械地拿着行李走在她身边。不只是小智，一行人全都是这个表情。几个人慢吞吞地办理了登机手续，拿到了登机牌。莎莉娜和希特隆兄妹乘坐的是飞往卡洛斯的航班，要比小智乘坐的飞机早两个小时起飞，因此小智陪着莎莉娜来到了通往安检口的扶梯处。

莎莉娜看到扶梯，不觉心跳加速。小智走了过来，在莎莉娜头上轻轻一吻：“娜娜，一路顺风。等我拿到华夏联盟奖杯就来找你，你也加油，祝你早日成为卡洛斯女王。”

听了这话，莎莉娜心都快碎了。她上前紧紧抱住了她的男朋友，“小智，我……我不想和你分开……”她的眼泪浸湿了小智的领口，“我……我不回去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华夏旅行……”莎莉娜把手里的行李箱扔到了一边。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小智帮莎莉娜把行李捡起来，捧着她的脸颊说：“咱们都有自己的理想，我可不能耽误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获得华夏联盟的冠军，到时候，我来卡洛斯找你，然后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小智……”莎莉娜接过小智手中自己的行李箱，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放心不下你……你这几天状态不好……”

“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小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时间不早了，你的飞机快要开始登机了，咱们回去联系吧。”小智又吻了吻莎莉娜的额头，转身对希特隆说：“希特隆，莎莉娜就拜托你了。”

希特隆笑着点了点头，和小智拥抱。随后，兄妹俩走下了电梯。

莎莉娜犹豫不决地向前迈了一步，也走上了电梯。她慢慢转过身看着刚和她在一起不到五天就再一次分别的小智，眼泪在眼中打转。小智笑着向她挥着手，离她越来越远，他身后的小霞和小刚也机械地做着同样的动作。莎莉娜转过头，不忍再去看这令她心碎的一幕。

然而，快要下扶梯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想要再看小智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只见小智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一旁的小刚把手放在小智后背上，像是在安慰他，而小霞则趴在护栏上哭泣。

“小智！”莎莉娜撕心裂肺地冲扶梯口喊着，然而，扶梯口的三个人毫无反应。小智仍然捂着脸，而且身子越来越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小智……”莎莉娜毫不犹豫，扔下行李箱，逆着扶梯运行的方向朝小智跑去。然而，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奔跑，扶梯的运行速度好像总比她快一点。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然离小智越来越远。

“不……小智！”莎莉娜从梦中惊醒。

意识到刚才的可怕景象只是一场噩梦，莎莉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她同床而睡的小霞还在睡梦中呢喃着，床单被她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窗外有些蒙蒙亮，看起来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莎莉娜再无睡意，把头埋进膝盖坐在床上，平复心情。

“小智……？”莎莉娜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她坐不住了。为了不吵醒小霞，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换上了衣服，带上房卡轻轻地离开了房间，坐电梯上了26层。

莎莉娜来到小智的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闭上眼仔细聆听。房间内十分安静，只能隐约地听到呼噜声，不知道来自小智还是小刚。莎莉娜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否应该现在按下门铃。

“你是想找小鬼头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莎莉娜身边响起。莎莉娜吃了一惊，因为说话的这个人竟然是火箭队二人组之一的小次郎。

小次郎的头发很乱，下巴上满是胡茬，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起来刚起床不久。“我刚才出门买咖啡看到他了，他朝走廊那边去了。”小次郎指着莎莉娜身后的方向，“他应该是去露天阳台了。”

“谢……谢谢你，”莎莉娜支支吾吾地说，一边转身走向小次郎手指的方向。“你来得正好，他看起来很需要你。”小次郎说完，便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L.A Hotel 的露天阳台很大，足以让十几个人在上面跳广场舞了。从L.A Hotel的26层可以清晰地俯瞰飞云市的一部分，飞云市早晨空荡荡的街道、紧闭大门的飞云道馆、空无一人的飞云码头以及那一片令人心碎的海面尽收眼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云层透了出来，阳台上，一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小智站在阳台的护栏边，眺望着远方，阳光照在他憔悴却仍然英俊的脸上，透出了几分苍白的颜色。真正的离别，是你只能在梦中寻找他的身影。在外旅行八年之久，小智其实从未经历过。在小茂离他而去之前，小智也从没有想到过，在真正的离别面前，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路小跑到露天阳台的莎莉娜一眼就认出了小智的背影。她屏住呼吸，悄悄来到小智背后，慢慢地把头靠在了小智的后背上，用双手轻轻地环抱住了小智的腰。“小智，别难过，我在呢。”她用甜甜的声音在小智耳边小声说道。

小智深呼吸了几下，擦了擦眼睛，慢慢转过了身。他微笑着看着他的女朋友：“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小智看着莎莉娜的眼睛，突然哽咽起来。他慢慢把莎莉娜搂入怀中，声音颤抖着：“我只是不敢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小智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眼泪扑扑簌簌地流下来。

莎莉娜不停抚摸着小智的后背，她的嘴唇紧紧贴着小智的脸，任由小智的泪水流到自己脸上。

“我……我今天早上……还……还以为他就睡在我旁边……但、但是……床上没有人……”小智还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莎莉娜柔软的身躯和温柔的抚慰令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感情。几秒钟后，小智把头靠在莎莉娜头上，哭得像个小孩子。

清晨的太阳把整个阳台照亮的时候，小智停止了哭泣。他慢慢地松开搂着莎莉娜的手，擦了擦眼睛。莎莉娜把嘴唇从小智脸上拿开，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吻痕。

莎莉娜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小智。经历了久别后的重逢、舞台上的共舞、水下堡垒中的出生入死以及昨夜的梦魇，莎莉娜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最无法割舍的是什么。

“小智，今天下午咱们就要离开合众了……”莎莉娜轻轻用手擦去小智脸上的眼泪，“我已经决定了，等我回到卡洛斯，就马上去办到关都的签证，然后我来找你，陪你……一起旅行，好吗？”莎莉娜的脸有些微红，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小智。

“和我一起旅行？”小智小吃了一惊。

“嗯……可以吗？”莎莉娜撒娇似地靠在小智身上，抬起头用鼻尖蹭着小智的下巴。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参加三冠卫星赛了吗？”

莎莉娜就知道小智会问这种问题。她低下头，把额头靠在小智的肩膀上。“那个……就先放一放吧。”

“……娜娜？”小智有点局促不安。“你……要放弃三冠卫星赛？那可是你的……理想啊……”

“我的理想，就在我眼前。”莎莉娜把头从小智的肩膀上抬起来，幸福地看着小智。“和你永远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从见到你那一刻起，就没变过。”

“娜娜……”小智抿动着嘴唇，内心波澜涌动。来合众旅行之前，他还在苦苦纠结，感情和理想到底应该选择哪个，舍弃哪个。他从来没想过，感情可以是理想，而理想也可以是感情。

“娜娜，你……”小智看着莎莉娜充满深情的大眼睛，愣了几秒，突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此时小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对怀里的女孩的爱，因为任何方式都不足以寄托他全部的感情。他只有把莎莉娜越抱越紧，像是要将两人的身躯融为一体。

几分钟后，小智松开了莎莉娜，随后把额头贴了上去。“娜娜……你真是我的天使……”

莎莉娜的脸有些红，急促地呼吸着。刚刚小智把她搂得太紧，以至于她有点喘不过气，不过她感觉很幸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她轻轻地抚摸小智的脸。

“娜娜，”小智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几天前我已经想好了我旅行的下一站了。你猜猜，是哪？”

“嗯……”莎莉娜嘟着嘴转着眼珠，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是……华夏地区？”

小智微笑着摇了摇头。

“或者，不列颠地区？还是……”

“算了，你肯定猜不出来。”小智顽皮地一笑，“是卡洛斯地区。”

莎莉娜吃惊地捂住了嘴，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我曾经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小智坚定地说，“三年前我在卡洛斯留下了两个遗憾，其中一个已经弥补回来了。还有一个，我也不会放过。”小智用手捧住莎莉娜的脸，“娜娜，回卡洛斯之后，在家等我就行了。”

小智话音刚落，嘴就被牢牢堵住。两人在露天阳台上拥吻的影子被清晨斜射的阳光投在了飞云市的街道上，成了这个城市早晨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站在露天阳台入口的小次郎看到这一幕，放心地转过身，朝房间走去。“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小次郎边走边对身边的武藏说道，“没想到小鬼头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啊。”

“谁说不是呢，板木老大这样的硬汉，听说大木博士的孙子死亡的消息的时候还掉眼泪了呢。”武藏回答道。

“说道板木老大喵，趁他们两个在那亲热，小鬼头还没带皮卡丘，咱们要不去把他们的精灵偷走送给老大当安慰礼物吧喵。”喵喵突然提议道。

“嗯……今天就算了吧。”武藏和小次郎同时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