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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中秋离夜

叱咤风雨犹不知

那日的阳光,带着众人的期盼,直到季落沉出现,“父亲,母亲呢?”

  身前的人儿,哭丧着小脸,季落沉低下身子,“别哭,她没事,现在睡得很香,别吵醒了她,好不好?”

  “嗯。”

  “姨母,只要过了昨晚,她就会没事了,是不是。”

  慕晴宁鼻翼一酸:“是,如果她能熬过昨晚,身子只会比之前好上百倍。”

  “那便好。”

  青鸾直接哭出了声,为了不惊扰了慕筠烟,捂着嘴跑到一旁,冷谦不会安慰,只能笨拙的陪着。

  角落处,黎承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心愿已了,东临,他也不用留下来了,其他的事,慕筠烟会和季落沉一起商量。他答应了黎枫扬,拿了冰蚕后,回去继承王位。

  慕筠烟的消息,不禁而走,但是,却不是好消息,而是病死的消息。

  连季寒御都知道了,“皇叔知道了么?”

  “回皇上,知道了,听说,王爷早就在官驿,应该是目睹了慕姑娘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么?季寒御苦涩一笑,他连最后一眼都没有,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陨落了,来的匆忙,走的也忙碌。

  “传摄政王进宫。”

  “是!”

  官驿,“母亲,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这个也好吃,初晨可喜欢吃了。”

  “要不是试试这个?这个很甜的哦。”

  “初晨过来。”季落沉招呼着初晨,季靖深说的果然不错,这叽叽喳喳的样子,不知道像谁。

  “父亲。”

  “你和青鸾姑姑出去玩,别闹着你母亲,她还没痊愈。”

  “好吧,那我和青鸾姑姑出去玩。”

  青鸾把初晨带走了,才清净了下来。

  “姨母,承玺大哥和承炘呢?他们为什么不在?”慕筠烟环视了一圈,她都醒了这么久,黎承玺迟迟不出现,是为什么?

  慕晴宁和苏默对视一眼:“他回去了,北梁王退位,新王即位,他应该很忙。”

  “是么。”黎承玺继承了王位,也好,他爱民如子,会是一个明君,北梁的百姓,有福了。

  “王爷,皇上请你进宫,德远公公在官驿外等着。”

  季落沉就知道,季寒御,眼线是越来越长了,这个皇帝当的越来越有样子了,“慕儿,你在官驿好好待着,你说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的消息我也让靖深传了出去。”

  前些天,苏默把季落沉和黎承玺说的话,一一告诉了慕筠烟,她知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季落沉和黎承玺之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一战,“嗯,你去吧。”

  只剩下慕晴宁和苏默,慕筠烟也藏不住心思,“表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直说便是。”

  “把初晨,送到北梁去,交给承玺大哥和承炘。”

  “烟儿,你…”慕晴宁还是懂慕筠烟的意思,这是唯一能避免季落沉和黎承玺两败俱伤的办法。

  慕筠烟手指粘上水,在桌上划着,“如果皇上一心要王爷出兵北梁,承玺大哥刚刚即位,是以为众心不稳,朝政散乱,此时出兵迎战,那是必胜的决心,无关权利,只为民心。”

  “承玺大哥在北梁,殊不知民心早就稳定,仁慈,宽厚,他不会允许他的子民受到伤害,如果大战无法避免,受伤的只会是百姓,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东临不要挥兵南下。”

  “妹妹,这是东临的朝政,我们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啊。”

  苏默的话没错,慕筠烟只能拿初晨来赌,季落沉,如果真的答应挥兵南下,她对不起黎承玺,对不起曾经对她嘘寒问暖的斯诺。

  她没有什么大爱,她只知道,她爱的人,她会拼尽全力保护。

  “朝政我无心干涉,我只知道,他们之间,不能有一个人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我帮你,明天我就送初晨去北梁。”

  御书房,季寒御颔首处理奏折,“皇叔,节哀。”

  那时,官驿还特意演了一场戏,一场生离死别的场面,那个地方,唯一能传的,就是皇宫。

  “过去了,不提。”季落沉不想谈论太多关于慕筠烟的事,沙罗死士的事,与季寒御的后宫脱不了干系。

  “皇叔,寡人知道你很难过,寡人也一样,可是儿女情长,远不比江山社稷来的重要。”

  季落沉蹙眉,什么时候,那个只会让太后处理事务的人,居然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本王明白。”

  季寒御也不看季落沉如何表情,“听闻北梁王退位,太子即位,寡人觉得,此时甚好。”

  “是么?皇上的意思,本王不明白。”

  “皇叔不明白没关系,寡人早就想好了,北梁地势好,所产玉石丰厚,百姓过的宽裕,可东临,唯一能拿出手的,除了骁勇善战的皇叔,就是瓷器,皇叔,会老,瓷器远远不比玉器名贵稀有,皇叔觉得,要是皇叔有一天老了,北梁会不会毫无忌惮,挥兵北上。”

  如果太后还在,季寒御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无论是东临,还是北梁,都是因为忌惮季落沉,为什么不趁着季落沉还在,把北梁占为己有,玉石,丰裕的土地资源,都是东临的岂不是更好。

  “皇上,东临和北梁早就约定,百年不战,皇上莫不是要率先毁约?”百年之约,剩下不过十年,他就这般按耐不住?拿东临的百姓来赌这个必输的结局,羽翼不曾长全,却总盼着飞翔。

  季寒御甩掉手上的奏折,“毁约?这是皇爷爷的规定,又不是寡人的规定,算什么毁约?”

  季落沉把地上的奏折拾起来,“既然知道是父皇的规定,那就应该明白,这个约定,动不得。”

  “皇叔,你老了,东临不动,不代表北梁不会动,北梁太子三番四次带兵出现在东临,寡人无法单纯的想只是来东临寻人,人寻不到了,是不是下一次,就该翻了天,盾了地?”

  “皇上最近戾气很重,暂且不宜商讨这个问题,还请皇上修养几日,本王改日再来!”季落沉不想听季寒御的谬论,真是和太后如出一辙,野心昭然若揭。

  “皇叔,如果皇叔不愿意出兵,没关系,靖王爷也不错,不知道,靖王爷和百战百胜的北梁太子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季寒御早就打定了注意,季落沉非出兵不可,他的位置,只能越坐越稳,不能有一点闪失。

  季落沉捏紧了五指,如果季靖深出兵,皇陵无非就是多了一具尸体,季寒御,真的是不顾亲情,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呢。

  “本王出兵,但是,皇上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皇叔但说无妨。”

  “于靖深而言,皇上若不念同胞之情,就请皇上废了靖深的王爷之位,将他贬为庶人。”

  季寒御身子软软的靠在龙椅上:“皇叔把寡人想的是不是太坏了,靖深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寡人的亲弟,相煎何太急呢。”

  “那便最好不过。”

  季落沉出兵北梁的事,慕筠烟还是知道了,“没有一点办法么?”

  “我尽力了,假若我不去,皇上就会派靖深去,他吃定了我会护着靖深。”季寒御的种种举动,让季落沉感到威胁,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狼,长大了,会咬人了。

  “我明白,只是,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不要伤了北梁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季落沉失而复得,什么事还比的过慕筠烟呢,“不管是北梁的百姓,还是太子,我都不会伤他们。”

  黎承玺能把冰蚕带回来,如约而至,是君子,季落沉不会再把矛头向黎承玺,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中秋夜,季落沉还没来得及和慕筠烟赏月和道别,季寒御直接传令出发北梁边境,简直不留一丝余地,银盔铠甲,手持长剑,“靖深,把我出兵的消息封锁了,不要让慕儿知道,我怕她会担心。”

  “皇叔,恐怕不行,这件事不用我们出面,皇上就会封锁城门,东临和北梁大战,事关重大,怎么会不知道呢。”

  季落沉牵紧了马绳,是啊,靖深说的不错,如果真的大战难免,为了自保,季寒御封锁城门,慕筠烟怎么会不知道。

  “先出发吧,至少等她知道了我已经到了北梁边境,驾!”

  银白盔甲,团圆夜,沙场现。

  等慕筠烟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日,“姨母,我要去边境。”

  “你去做什么,刀剑相向,你去了只会让他们分心。”

  “我已经让他一个人面对了所有,我失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就算是死,我也会和他一起的。”兜兜转转几年,才发现,回避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慕晴宁知道自己拦不住慕筠烟,把自己私藏的药递给慕筠烟,“从我知道王爷要出兵北梁,我就把这些准备好了,不管是太子也好,王爷也罢,都要平安,东临皇上野心重,心思深,连我这个妇人都看出来了,皇上是想一石二鸟,一来如果王爷败了,他的皇位稳坐无疑,假若是太子败了,北梁的一切都是归于东临,真是好计谋啊。”

  “皇上终究是走上了太后的路,姨母,现在不太平,表兄也去了北梁,你随我一起吧。”

  “好,如果需要,我还能救人。”

  “没错,为时不早了,我们即刻出发。”

  北梁王宫,“王上,东临摄政王带兵驻扎在北梁边境五里处,看样子,是准备好了作战的准备啊。”

  “传令下去,加强防卫,增强巡视,边境备足人马,护城军随时准备。”

  “是。”

  承炘牵着初晨,“王兄,初晨来了。”

  “叔叔,你有没有想初晨啊。”

  黎承玺把初晨抱在腿上,温声细语道:“当然想初晨,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初晨也是。”

  黎承玺清楚慕筠烟的用意,如果季落沉真的出兵,初晨在,他为了他的女儿,也不会踏平北梁吧,可是,黎承玺又怎么会愿意把初晨置于危险之中呢,就算是季落沉的女儿又如何,一声义父,他也受得起。

  “王上想好计策了?”苏默来到北梁,一来是为了初晨,二来也是为了黎承玺。

  黎承玺为苏默倒上酒,“计策?不如苏公子说说,可有什么好计策?”

  苏默摇头,“我是一介俗人,不懂用兵。”

  黎承玺温润一笑:“烟儿让苏公子把初晨送过来,不就是想好计策了么?”

  “这也是无奈之举,妹妹不想你们沙场相见,送初晨到北梁,也是忍痛之举。”

  黎承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来大战在即,不宜饮酒,可是内心的烦躁,挥之不去,“我知道,我不会让初晨受到伤害。”

  苏默只是笑笑,慕筠烟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担心的不是初晨,而是他们,如果东临皇帝私下人马闯入北梁,为了自保,黎承玺也会挥剑相见,初晨的到来,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两个人刀剑相向,受到伤害。

  奈何人生如戏,黎承玺拼命的把冰蚕带回来,季落沉还是带兵攻打北梁,到底是东临皇上无情,还是黎承玺命运多舛呢。

  终是刀剑相向,北梁和东临边境处,篝火不断,“皇叔,我们真的要攻占江州么?”

  季靖深也不想生灵涂炭,权利之人的游戏,还是百姓买了单。

  季落沉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上的剑,此时撤退,还来得及么,“如果黎承玺到了,给他找一条小路,让他来我营帐里。”

  “好,我让人盯着。”

  季寒御早就不放心他会攻城,安排他的人作为副将,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不能当面拒绝,季寒御,似乎有些难以控制。

  北梁大军挥旗北上,同样驻扎在边境,黎承玺亲自带兵,应季落沉的话,季靖深想法躲进了黎承玺的营帐,“见过王上。”

  北梁副将一见是敌军,立刻拔刀相向,“什么人!敢私闯王上帐内。”

  黎承玺见是季靖深,挥手示意,“你先出去,靖王爷进坐。”

  “多谢王上,不过还是长话短说吧,毕竟身处敌营,难免招惹非议。”

  “随你吧。”

  季靖深不愿意,黎承玺自然不会强求,现在他们的处境不同,各为其主,能和平共处,都是难求,“是王爷有什么话让靖王爷说的么?”

  季靖深感概不已,遇上黎承玺,季落沉也算是棋逢对手了,“皇叔此次出兵,并非有意要攻打北梁,皇上的心思,我们都明白,让你和皇叔两败俱伤,他也好坐享齐人之福。”

  “我明白,可是王爷还是拗不过东临皇帝,依旧带兵出征了,这也是事实,他为了他的大义,我也只能为了我家人,我的百姓。”

  季寒御想的很妙,之前黎承玺三番两次带兵到东临,他都能做到糊涂而为之,现在,听到慕筠烟的消息,就如此笃定,他们会为了慕筠烟刀剑相向,真是愚蠢可笑的想法。

  “王上,皇叔让我过来,就是希望王上能和皇叔商量对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以保两国太平,如果东临和北梁出现纷争,说白了,就是给西夏和南昌一次攻打两国的机会,西夏地势遥远,且不会轻易出兵,可是南昌一直对东临和北梁虎视眈眈,若不是北梁和东临的百年不战之约,恐怕南昌早就勾结西夏剑指而向了。”

  黎承玺深思,季靖深所言他早就清楚,所以,从黎枫扬开始,一直遵守约定,和东临保持友好之态,并不是真的怕了东临,而是不想让北梁百姓受到波折,季寒御率先毁约,那北梁还顾及什么。

  “万全之策?早在我祖父一辈,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百年不战,才过了多少年?约定,不只是靠一方就能维持的,王爷也不是僵持不下,才挥兵南下的么?”

  季靖深哑口无言,是啊,要怪都得怪季寒御,“皇叔的话,我也带到,王上怎么决策,东临也无权干预。”

  “恕不远送了。”

  季靖深转身离去之际,“对啊,别忘了告诉王爷,初晨在北梁,苏公子亦然。”

  “什么?”

  黎承玺轻笑,原来慕筠烟早就猜到了一些事,初晨在,季落沉不会出兵,北梁也会安全,她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季靖深把初晨在北梁的消息转告给季落沉,没有极其败坏,只是出乎意料:“在北梁也好。”初晨在东临,若是季寒御抓住这个把柄,无论是他,还是慕筠烟,都会疯了,至少在北梁,黎承玺会如视珍宝的对初晨。

  “好什么啊?皇叔,要是他用初晨威胁你,岂不是当场缴械投降?”

  季落沉撇了一眼季靖深脖子上的榆木脑袋:“他不是小人。”

  “那就是我小人了……”季靖深拉拢着脑袋,搞半天,是他使乱?

  “裴副将在哪儿?”他是季寒御的人,如果不把他解决了,恐怕此事难以平息。

  “我刚看到他往后面山上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让冷谦盯紧他,万不得已,解决掉。”裴副将诡计多端,留下来,只会是扰乱东临和北梁之间的祸患。

  果不其然,裴副将一早就整装待发,请示季落沉:“王爷,北梁早就在操练示威,末将请王爷下令,即日攻城。”

  “请王爷下令,即日攻城!”

  季落沉横扫千军,倒是被裴副将训的井井有条,“攻城?你们都准备好了几个脑袋,沙场博弈,你们的血肉之躯都是镶了金?”

  “王爷,皇上派我们来,就是为国捐躯,王爷迟迟不肯出兵,岂不是要等北梁先把我们踩在脚底下?”

  “为国捐躯?那就请裴副将为大家做个表率,不要拉个嗓子,就让别人替你送死!冷谦,裴副将妖言惑众,迷惑众将士,辞去副将一职,占待军中,回城请皇上发落。”

  半路有没有机会回城,那就是裴副将自己的本事了,又或者,回去的只是尸体,不过,季落沉倒是愿意给他一个烈士的名声。

  裴副将怒吼:“王爷,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副将,你不出兵,我替你出兵,这算什么妖言惑众,我看,是王爷心有不轨,与北梁王室勾结,想让东临改朝换代!”

  “你住嘴吧你!”季靖深拿着一块脏布直接塞裴副将嘴里。

  季落沉用剑锋抬起裴副将的下巴,低笑莞尔:“你说本王心有不轨?改朝换代?皇上拿回实权的时候,本王就说过,这江上再怎么变,也还是要姓季,不过,我念在你对皇上忠心的份上,到时候面见圣上时,本王会为你好好的安排后事,你的家人,妻妾,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冷谦拖着裴副将直接丢在了营帐中,任凭他嗯嗯丫丫的动弹不停,谁都不敢来替他松绑。

  “皇叔,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攻城么?初晨还在北梁呢。”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所有将士都在这里等着,要是打道回府,皇上哪里也很难交代。

  “攻城,你见过两军将士还未交战,内部就已经势同水火了么?裴副将已经扰的军心动荡,就算黎承玺不会主动攻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趁着黑夜,烧了对方的粮草和帐篷?”季落沉才不会相信,季寒御只会放一个裴副将在他的身边,捆了一个裴副将,还有其他人。

  这是非逼的他出军不可么,季寒御真是好招数,让他军心涣散,一战之后,不管是输还是赢,最后的赢家都是龙椅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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