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次日一早,太后便命人传话,季落沉庆幸昨夜黎承玺带着慕筠烟离去,有黎承玺在,太后也会忌惮几分,看来,今日怕是免不了一场皇族之争了,也罢,太后始终望着他手中的权利,他本无心皇位,只不过是想好好守护季氏的江山而已,可太后却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他与太后之间早晚需要一场争夺。
季落沉随即入宫,太后已等候多日,季落沉冷笑,看来太后早已迫不及待了,云乾宫内百官齐聚,舒懿郡主与衡亲王皆在,季寒御面色为难,太后严峻的盯着季落沉,不待季落沉行礼,高声嘲讽:“摄政王真是好大的官威,让皇上与哀家等候多时了。”
季落沉悠然落座,无视太后的言语挑衅,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本王乃太上皇最小的皇子,先皇亲封的摄政王,当今皇上的亲皇叔,这等身份自是无人比拟。”
众臣目瞪口呆,这摄政王当着皇上太后的面也无毫无忌讳,太后目光一沉,季落沉当真是目中无人,这天下还是季寒御的,还轮不到他无法无天。
“摄政王也知这天下是皇上的,自古以来尊卑有序,摄政王乃东临的臣子,面见皇上却不下跪行礼!”
季落沉瞳孔一缩,嘴角上扬:“太后,也知这天下是姓季,而不是姓常!尊卑?哼,连皇上都得唤本王一声皇叔。而太后虽做为后宫之主,却无视前人留下的规矩,后宫嫔妃不得参与朝政,太后莫不是忘了?本王虽手握东临大半兵权,可从不介于皇上的任何决策,而太后却不顾规矩,喧宾夺主,扰乱朝堂,想必若是先帝还在,便不会任由太后如此嚣张跋扈!”
太后气的面色铁青,竟忘了反驳。朝中大臣喃喃低语,衡亲王见季落沉毫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发怒:“摄政王,连太后你尚且不放在眼里,也难怪小女在摄政王府受尽委屈,本王现在就请皇上为小女讨回公道。”
“皇上,还请皇上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为舒懿讨回公道。”
把所有决定权交于皇上,季寒御被太后狠狠的瞪着,季寒御眉头紧皱,却见季落沉毫不担忧的样子,也舒心了些:“舒懿之事,寡人听说了,皇叔本就从不近女色,母后强人所难为皇叔赐婚,皇叔能与舒懿相处了日子,已是为难,即是合离,舒懿自然也是同意的,既然二人都一致,衡亲王,母后,此事便不再追究了吧。”
“皇上!舒懿好歹是皇上的亲表妹,莫一心只向着摄政王!舒懿已告诉哀家,摄政王是因为慕筠烟,才逼着舒懿合离的,慕筠烟当年不愿嫁与摄政王,现在却来抢舒懿的夫君,简直罪大恶极!时将军,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太后狠狠的数落了慕筠烟一番,更是怒视了时将军一眼,时将军经过慕晴珊之事,不过月余,憔悴了许多。季落沉怒气爆发,任凭太后如何诋毁自己也就罢了,可慕筠烟是他最后的底线:“太后!本王一忍再忍,可太后却逼人太甚,莫怪本王不顾先帝遗命!”
太后一震!“岂敢!”
季落沉放肆大笑:“本王有何不敢?既然太后容不下本王,本王取而代之又如何!”
满朝文武皆一惊,摄政王这是要谋反不成!舒懿郡主没想到慕筠烟在他心底如此重要。
太后沉思些许,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她不会轻易妄动:“哀家听说,北梁太子昨夜去会见了摄政王,似乎还带走了什么,莫不是摄政王以为,哀家真是藏在深宫里的麻雀,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季落沉额上的青筋鼓起,若不是季靖深拦着,怕是早就冲上去:“皇叔,切勿冲动。”
太后露出了得意的笑:“摄政王啊摄政王,任你权倾朝野,可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多情的男人,自古英雄爱美人,慕筠烟有摄政王的怜爱,也是值了。”
季寒御望着太后善变的脸,太后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母后,这是朝堂之事,何必牵扯其他无关之人。”
“无关?皇上莫忘了,若不是因为慕筠烟,摄政王怎会与舒懿合离,视皇家脸面于何地?”
“母后!”
季寒御陌生的看着太后,太后怒斥:“皇上的心思哀家早就明白,若真是如此,哀家更要斩草除根,断了皇上的后顾之忧。”
季寒御害怕了,希望季落沉能好好护她周全,不管结局如何,就算太后挑拨离间,可血脉相连,到底是血亲。
太后直视季落沉:“摄政王,只要交出东临所有兵权,退出东临朝政,哀家自然不会为难,看在先皇的份上,哀家会为你寻一处安静的安身之处,慕筠烟,她也会伴你左右!”
舒懿郡主闻言,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嘲笑自己的愚蠢,被人当利剑,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还一无所知。
好一个如意算盘,不过,季落沉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嘴角冷笑:“太后以为,北梁太子会坐以待毙等着太后吗?本王虽是摄政王,可也是皇上的皇叔,替皇上代管朝政,是皇兄临终的遗言,并非本王所愿,太后如此急切,将皇兄的遗言视为空谈么?”
“先皇?摄政王真是巧嘴,皇上是先皇的子嗣,接管先皇遗命,在所难免,可摄政王就算是暂管,是不是也该还给物归原主了!”先皇已逝,生者为生,难不成太后会期盼一个已逝之人为他们做什么。
“兵权,本王可以交出来,本是季氏江山,只要在皇上手中本王便是放心了,不过太后是让本王交于皇上?还是交于太后?”
“当然是~皇上!”太后险些着了季落沉的道:“皇上是东临的君,东临的一切都属于皇上。”
季落沉将季寒御的神色收之入目,这哪里是像一个将要收复权利的君王,就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是吗?可本王怎觉得皇上惧怕太后,本王若是把兵权交于皇上,被太后夺了去?那季氏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季落沉!”太后怒吼,当众被揭穿,太后急得气喘。
“摄政王,太后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衡亲王见太后吃瘪,出言相助。
季寒御将一切尽收眼底,才发现生育了自己的母亲,一直都不曾懂过,什么替舒懿郡主讨回公道,不过是拿这件事作为开场,用自己来权衡皇叔,为的,就是将其据为己有,原来,自己的母后,才是觊觎自己皇位之人。
季落沉一个响指,冷谦带着上千护卫将云乾宫团团围住。
“众臣看到了吗?摄政王这是要造反!”太后抓住机会,想趁机扳倒季落沉!衡亲王连声呵斥:“摄政王,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季落沉目光带着寒气冷冷扫了一眼衡亲王:“本王造反?本王可不会窝里反。”
季寒御不解:“皇叔!”
季落沉目光一惧,如利剑般的目光直视太后:“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当年本王交于皇上的虎符,太后并未交给皇上吧,那么现在能交给皇上了?”
太后一颤,季寒御惊愕一阵失望的唤着太后:“母后,皇叔此言当真?”
“哀家,哀家只是替皇上保管。”太后慌了,这件事情除了季落沉,无人知晓。
“母后~~~”一声轻唤似乎显得苍白无力。
季落沉可不会让太后喘口气:“本王当日用虎符换取一纸婚书,是否明说过,虎符,本王是让太后将虎符转交皇上的,本王替皇上保管的时候,太后口口声声说说本王要谋朝篡位,要造反,那太后私藏虎符该以何罪名论处!”
衡亲王护妹,“摄政王!太后乃皇上亲母,太后替皇上保管虎符,乃天经地义!”
季落沉冷眼一扫衡亲王:“如衡亲王所言,衡亲王还是皇上的亲舅舅,是不是也可保管呢?那东临是不是也可姓常?”
衡亲王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父亲!”舒懿郡主连忙搀扶衡亲王摇曳的身姿。
季落沉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等着太后的决定,文武百官见季落沉已胜券在握,纷纷转变,“太后,皇上乃东临之君,掌管东临是理所当然,况且皇上早已能独掌大权,太后乃后宫之主,实在不便参与朝政。”
“丞相所言甚是,这朝堂内,女子无权干涉,且太后已年迈,还是居于慈恩宫为好。”一个个大臣都见风使舵,太后恨不得杀尽任何一个不支持她的人,可大局已定,她还有什么反转的机会。
“哀家老了,这虎符,皇上好生保管。”
季寒御接过虎符,却没有喜悦之情。
季落沉满意一笑:“太后突染大病,身体欠安,日后,将久居慈恩宫,为避免病情加重,不可随意出宫门。”
太后恨,季落沉这是变相的禁锢她,不过罢了,会有人替她报仇:“摄政王,哀家是老了,不过,会有人替哀家一一讨回来!哈哈哈哈!”太后被季落沉的人带走。
季寒御对季落沉的决策无任何反驳,能保住太后的命,已是万幸,“多谢皇叔。”
季落沉挥手,冷谦一声令下,上千护卫退出云乾宫,季落沉拿出手中所有兵权:“今日,本王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将所有兵权交于皇上,日后,众臣将尽心尽力辅佐皇上,莫要听信他人谗言,这天下再怎么变,也还是要姓季!”
“微臣谨遵摄政王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寒御感激涕零,他就知道,季落沉虽表面与他不亲,心底还是有他这个侄儿的。“多谢皇叔,若是寡人日后有任何不妥之处,寡人仍希望皇叔能教导寡人,皇叔永远都是寡人唯一的皇叔!”
季落沉无过多语言,“嗯,本王离开之后,好好守护季氏的江山。”
“皇叔,要去何处?母后已不会为难皇叔。”季落沉脑海里回想那夜与慕筠烟并肩而坐的时刻,甚是思念,如今大局已定,是时候了。
“本王丢失了一个重要的人,该去找回来了。”
季寒御明白了,苦笑,若不是太后一意孤行,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既然皇叔意已决,寡人定当恭送皇叔,云乾宫的大门随时为皇叔敞开!”
季落沉给季寒御最后的提点:“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也不可一日无后,贵妃娘娘贤良淑德,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说罢便告知季靖深:“靖深,走吧。”
“是,皇叔。”
“摄政王,且慢!”
舒懿郡主不顾他人惊讶的目光,上前朝季落沉走来,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这个,舒懿不需要,还于王爷!”
季落沉扫了一眼舒懿郡主手中的东西,绝情离开,他季落沉岂是斤斤计较之人。
舒懿郡主半空中的手,忍不住颤抖,强扯些笑意:“靖王爷,还请代替舒懿交于王爷。”
季靖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为难道:“郡主,这皇叔都不接,本王也不敢接啊,郡主还是收回去吧。”
“舒懿,回来!”衡亲王不忍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如此委屈,感情的事要怨只怨她自己不争气。舒懿郡主眼睁睁的望着季落沉远去的背影,再见亦是何时!
慕筠烟再次醒来之时,已在马车上,摇晃的马车膈应着酸痛的身子,“这是在哪儿?”
季落沉呢?她为什么为在这里,“承玺大哥!”
黎承玺掀开帷帐:“怎么了?伤口疼么?”
面对黎承玺的关切,温润的目光下,慕筠烟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
黎承玺坐进马车,替慕筠烟检查伤口,“伤口并未化脓,相信不出几日,便会痊愈了。”
“他呢……为什么……”
黎承玺一愣,恢复笑意,尽管洁白的衣着上布满泥泞,也藏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优雅世家公子风度翩翩的气息“你放心,既然我能带你出城,他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待他解决了所有事,他会来找你的。”
有那么一刻,黎承玺希望,季落沉就此困在东临皇宫内,永远出不来,转头掩饰自己的愚蠢,堂堂太子,怎么会有这么小人的想法。
“承玺大哥?你怎么了?”
“无妨,你先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慕筠烟掀开马车帘帐,“这是去哪儿?”
“北梁。”
慕筠烟转头,带着疑惑的目光望着黎承玺。
“在东临,他不会放心做任何事,唯有北梁,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黎承玺不得不承认,带慕筠烟到北梁,是有私心的,他需要她了解自己,认清自己。
季落沉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岂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得了的,慕筠烟身处在一个难堪的位置,不管去哪儿,流言蜚语必不可少,黎承玺太子的身份成了慕筠烟最好的保护伞,思前想后,若此时回到初晨身边,让初晨处于危险之中,她后悔莫及,于是听从二人建议,来到北梁,待风波散去,一切归于平静,再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