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静得进了皇宫,在宫女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重华宫,重华宫是东临皇帝用来举办重大宴会所用宫殿,如皇帝寿辰,后宫嫔妃、太后寿辰,大战获胜后的庆功宴,皆在重华宫。
重华宫满目琳琅,让人眼花缭乱,时倾柔和柳如丝充满向往,何时自己才能才这里居住,享受众心捧月的待遇。
时倾柔更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成为皇后,到那时,自己将是这里的主人,接受众人的仰视。
时将军带家眷拜见皇上与太后,身居上位的皇上,身穿龙袍,九爪金龙环绕盘旋周身,当今圣上年过弱冠五年有余,登基数年,把东临国治理的有条有理,百姓过的风调雨顺。
英俊柔和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给人亲近感,毫无九五之尊的架子,紧挨着左手旁就是今日的寿星,当今太后,岁月虽在太后平淡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增添了不一样的韵味,有着看破世俗的眼神。
皇上右侧是如今后宫最为得宠的苏贵妃,苏贵妃是当今丞相之女。
“时将军携家眷,奉上玉石观音像一座!”管事太监德远公公高声禀报。
太后信佛,时将军也算是投其所好,所奉上的玉石观音像雕刻精致,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玉石在烛火的照射下还散发着莹光,太后极为满意:“时将军有心了。”
时将军向上位的众人行礼:“臣携拙荆和小女拜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时将军一家跪下行礼。
“时爱卿及家眷平身吧,即是太后寿宴,无需多礼,来人,赐座。”时将军一家落座在大臣位置,众臣献上各自为太后准备的寿礼,重华宫顿时载歌载舞,歌舞升平之像。
把酒言欢之际,其她女眷也为太后贺寿以博得太后青睐,纷纷把自己的才艺表现出来,琴棋书画皆难以入眼,倒是显得无所特别之处,时倾柔见机会来了,与她相比,真是天壤之别,碎步上前:“太后娘娘,臣女时倾柔为太后准备了一支舞,以此恭贺太后凤舞九天。”
太后笑颜展开,凤舞九天之意,寓意颇深,太后就喜欢会主动讨她欢喜的人,更何况时倾柔能说会道,知道太后喜欢听什么,嘴像抹了蜜饯一般,让太后合不拢嘴:“好,好,准奏了,奏乐!”
时倾柔火焰般的身影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享受着众人的瞩目,乐师奏乐,时倾柔摆动婀娜的身型,柔情似水的眼神,娇媚动人的模样勾得在座的青年男子蠢蠢欲动,手上的红丝带带着浓香,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
乐停,时倾柔轻轻喘息,额头带着垂涎欲滴的汗珠,摇摇欲坠的身姿,真是我见犹怜,让在座的青年男子好一番怜惜。
时倾柔缓缓上前,俯俯身,不敢多看一眼,不知道皇上可还喜欢,若是皇上因此看上了她,进宫之事指日可待了,不过她还是有信心,放眼东临,能与之相比的,怕是不多了,娇声开口:“臣女恭贺太后身体安康,风姿永存。”
娇媚的声音更是使在座的各位心中一阵酥麻,季寒御面带笑意尊敬的问着太后:“母后可还喜欢?”
太后微微一笑:“好,时将军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赏。”
时将军与柳夫人三人同时谢过:“微臣谢陛下太后隆恩。”
“臣妇谢陛下太后隆恩。”
“臣女谢陛下太后隆恩。”
落座,柳如丝与时倾柔对视,太后与季寒御虽未明确,可能让太后满意,就是成功了第一步,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相视一笑,时倾柔余光扫过一旁安静的慕筠烟,鄙夷不屑,到时候看她如何出丑,拉了拉柳夫人衣角,使了使眼色,柳夫人会意,起身向皇上行礼:“启禀皇上,臣妇还有一女儿,也是能歌善舞的孩子,听闻太后寿宴,特意准备了别样的寿礼。”
慕筠烟品茶的手停顿迟疑一会,低头不语,把茶水一饮而尽,在时倾柔眼里,慕筠烟就是束手无措,自我安慰罢了。
皇上顺着柳如丝的话开口:“时爱卿,寡人听闻爱卿失散的女儿回府数月,是当年慕夫人留下的遗孤,得知她一切安好,母后甚是想念。”
时倾柔闻言捏紧衣角,这太后何时在意将军府了,何况是慕筠烟,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拉着柳如丝的手顿时握紧。
柳如丝察觉到时倾柔的不安,拍拍时倾柔的手背,安抚道:“不急,这慕筠烟从未见过这场面,难免招架不住,不要等着她还未出丑认怂,咱们便露出破绽,且瞧瞧再说,别忘了,在外只知道你才是将军府的小姐,该有的姿态还是不能丢了,切不可自己乱了分寸。”
时倾柔放心下来,是啊,说到底慕筠烟是谁这东临有谁知道,人人都知道她时倾柔才是将军府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可不能自己乱了分寸。
时将军暗示慕筠烟,慕筠烟知道逃不过,季寒御都发话了,还有躲避的道理么。
青鸾搀扶慕筠烟起身,轻盈的身影上前向皇上行礼:“臣女慕筠烟拜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臣女恭贺太后万寿无疆。”
青鸾把准备好的画轴递给德远公公,德远公公当着太后的面打开画卷,众人皆能目睹慕筠烟的佳作。
笔锋流畅,一幅秀丽江山图如身临其境般真实,一笔一划都是精华,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哀家很是喜欢,此画好生保管,到时候裱起来,挂在慈恩宫内。”
“是,太后。”德远公公见太后如此喜欢,自然不敢怠慢,谨慎得把画卷装入画轴。
本以为慕筠烟拿不出好东西送给太后,这一幅秀丽江山图,却不知此画是讨好君王最好的贺礼。
柳如丝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她,还以为躲在烟雨阁真是怕了她这个当家主母,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如此大礼,为时倾柔愤愤不平,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后面前放肆,该如何,才能好好教训教训慕筠烟。
重华宫殿中央,那一抹鹅黄色身影,清丽脱俗,即使略施粉黛,落落大方的模样在众多女眷中格外亮眼,看惯了后宫的姹紫殷红,慕筠烟的出现令重华宫所有女眷黯然失色。皇上季寒御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一抹鹅黄身影,竟忘了让慕筠烟平身。
远处,珊珊来迟的季落沉面色阴沉,目光漠然,众臣起身向季落沉行礼,“微臣拜见摄政王。”
季落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鹅黄色身影上收回目光,数月不见,再次相见时,却再一次给自己惊喜,没有往日拒人千里之外,鹅黄的裙装,花苞的发髻,让慕筠烟更恬静了几分。
见皇上季寒御的目光紧锁慕筠烟,又想到时将军所说的婚约,季落沉低沉而语:“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这清俗淡雅的的女子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皇上尴尬的咳嗽一声:“咳咳,皇叔莫要取笑寡人,这宫中的大臣之女个个貌美如花,倒是什么女子能入得了皇叔的眼呢?”
季寒御倒打趣起季落沉,季寒御开了头,众臣都随声附和,个个巴不得有女儿能进王府,就算是小妾也值得。
季落沉冷眼扫过众人,不语,太后见季落沉有了怒气,出声:“陛下,这孩子还跪着,还不让人家起来。”
季寒御歉意一笑:“母后说的是,慕筠烟姑娘,平身吧,落座。”
“臣女谢过皇上。”慕筠烟缓缓起身。
时倾柔起身向皇上行礼:“皇上,太后,姐姐也想为太后起舞贺寿,姐姐不是与妹妹说,要与妹妹一样为太后献上一支舞。”
时将军低声呵斥道:“柔儿,怎可如此无规矩。”更多的是担心慕筠烟会惹怒太后,时倾柔自小受将军府的教导,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而慕筠烟却不同,远离尘埃,居住一方乐土。
皇上季寒御听闻却有了兴趣,倒是想一览芳姿:“时爱卿,这既是为了太后祝寿,就让太后高兴高兴,让大家也一睹慕姑娘的风姿,慕姑娘也是有心了。”
时将军担忧的看了慕筠烟一眼,皇上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时倾柔算计得逞,便有些得意忘形,脸上的笑意不减,慕筠烟以同样的笑意回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是不是笑得为时过早。
时倾柔不明慕筠烟为何丝毫不惧,脸上的笑意对时倾柔来说觉得格外刺眼,甩头无视慕筠烟,还能笑到何时!
季落沉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也不曾如此紧张过,手心都握出了汗,他何尝不知慕筠烟不同与时倾柔,深居的她如何与从小锦衣玉食的时倾柔相比,倒不是觉得慕筠烟比不过时倾柔,只是担心慕筠烟会受不了这般委屈。
可慕筠烟给他的感觉,他猜不透,季落沉始终不相信,慕筠烟会是一个如表面一般淡漠黯然的人,他不知道是该出面替她解围,还是相信她会有惊喜。
可慕筠烟都风平浪静的表情下看不出任何波澜,还是说时倾柔对她来说不足为惧,想着如此,季落沉松懈了身心,既然慕筠烟都镇定自若,他应该相信,慕筠烟绝不是如表面一般让人有恃无恐,他倒真想看看,那波澜不惊得面容下,如若轻风的身姿下有如何一颗七窍玲珑心。
慕筠烟知道季落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她身上,重华宫内,注视她一举一动的人,不在少数,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事不关己,有人替慕筠烟惋惜。
慕筠烟不理会旁人作何感想,她也没有错过时倾柔和柳如丝眼底的幸灾乐祸,心底冷笑:她们的算计倒是狠毒,若自己出丑,还是在太后寿宴上,就算时将军有意维护,怕是难堵悠悠众口。
慕筠烟收敛思绪,举止大方端庄,俯俯身:“臣女献丑了。”
乐师奏乐,琴身四起,微微带妆的脸庞透露着白皙的光泽,清素淡雅的着装,像是山间的百合,不争不抢,娇艳欲滴,能闻奇香,让人不忍触碰,生怕玷污了。
旋转婀娜的身姿,轻掂双脚,裙带随风飘扬,使出内力裙带缠绕桃树,用力一拉,桃花随风飞扬于重华宫内,满园桃花飞舞,花香环绕四周,在座众人叹为观止:“好美,好美的花。”
众人议论纷纷,慕筠烟伴着花瓣起舞,轻盈飘逸的身影,美如一幅画,众人都出了神。
凤飞似清月,姿扬如鸿雁,留影盼昭明,安若待相契,花非花漫天,人非初来时。
慕筠烟也享受着花落满天的景象,曾几时,她不曾踮起脚步旋转飞舞,上一回,已是过了多年,养母曾说,习舞与习武两者之间,舞是取悦别人,只要会了便好,而武却是保护自己,长年累月练习,方可肆无忌惮,从此,她只会拿起刀剑,过着与其他女子不同的人生。
季落沉深邃目光挪不开那娇小灵活的身影,原来深居的人,才是深藏不露,嘴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都不知眼神中带着点点柔情。
旁边的靖王爷季靖深也不禁感叹:“真是个绝妙的女子。”
季落沉冷眼一扫季靖深,不做声,目光再次停留在那抹无法忘却的身影,若不是形式所迫,不得不由他亲自出面,迫不得已离开东临。
离开的日子,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不知为何会如此,从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动摇的他,居然会为了不过数面之缘的慕筠烟动摇了,身为摄政王,何尝没有女子愿意献身,倒不是他真的洁身自好,只是在他眼里,儿女私情皆是空口白话,寻死寻活,倒不如在战场上个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乐停,鹅黄身影一个旋转,初春的风吹拂着慕筠烟的青丝,裙带飘浮在空中,慕筠烟伴着桃花,轻盈落地,犹如掉入人间的仙子。
龙椅上身穿黄袍之人的目光多了些情愫,这慕筠烟今日给他些许与众不同的惊喜,后宫佳丽虽多,可个个恃宠而骄,可慕筠烟这般却没有。
季寒御也忍不住感慨,这样的女子,就算深居山野,也是林中一朵触不可及的芬芳,他能有幸目睹,是老天的恩赐,言语变得温柔许多:“慕姑娘身姿婀娜,脚步轻盈,果真是奇女子,寻常女子皆不能相提并论啊,久闻将军府家教甚严,果真是不容小觑,前有娇媚佳人,后有慕姑娘这般清丽脱俗。”
“臣女不才,望皇上恕罪。”慕筠烟与世无争,并未因此而沾沾自诩,反倒淡如谭水,虽然慕筠烟从小随养母生活,可是,却教会了她很多,她一直知道养母不是简简单单的女子,从琴棋书画,还有一身绝艺。
虽然孟施对她不曾透露半点身世来源,可慕筠烟知道,养母孟施不是名门之后,就是贵族之女。她们不是想看吗,那就让她们看个够,看个明白,慕筠烟唇角冷冷一笑。
而柳如丝与时倾柔表面沉着冷静,内心却如惊涛骇浪,柳如丝沉思,眼神狠毒的盯着慕筠烟,看来自己是小瞧了她,本以为是乡下野民,如今倒是抢了时倾柔的风头。时倾柔担忧:“母亲,怎么办,慕筠烟既然~~要是皇上和太后看上了她,那岂不是要踩在我头上了。”
柳如丝瞪了自己慌张的女儿一眼:“慌什么慌,论身份,她尚且不如你,哼,就算她会跳舞有如何,今日只是略出风头,只要她还在将军府,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若是皇上真看上了她,那我就毁了她,太后怎会让污秽之人玷污了皇上。”
季寒御笑语:“慕姑娘真是绝色佳人,舞姿堪称绝色,堪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妙!真是妙!寡人很是喜欢!”
季寒御话落,在座的众人犹如惊闻,太后也着实一惊,季寒御何时对其他女子赞美有佳,此番看来,她的担忧倒是显得多余的了。
时将军将慕筠烟回府之事告知于她,她便计划着如何让季寒御接受,立后不同于纳妃,若是慕筠烟面貌丑陋,季寒御自然不会答应,谁愿意整日面对一个不忍直视的女子,她也有推脱的借口,东临皇后怎么会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来当。
可细细一想,这慕晴珊风姿绰约,想着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抱着侥幸,今日一见,这慕筠烟虽从小生于市井,可到底是慕晴珊的女儿,这迟来的婚约一事算是有了着落,如此甚好。
季落沉寒气外露,季寒御每一句话,就像一根刺,自己的东西怎容忍他人觊觎,季靖深向季落沉靠近了些:“皇叔,怎么感觉有点凉嗦嗦的。”
柳夫人与时倾柔大惊,这样的场面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这该如何是好。
时将军诧异皇上如此直接的表态,小心瞧了摄政王一眼,见摄政王此时威严冷静的身上,更让人寒颤,眉眼间怒气十足,不详的预感顿时而生:“臣替小女谢皇上厚爱,小女年幼,不知宫内规矩,臣回府定好好调教。”
太后俯视众人,他们心中所想她怎会不知,那年迈的心一如既往的透彻:“时将军此言差异,其他人不知,难道时将军还不知道么。这孩子还在腹中之时,哀家与慕表妹便为皇上与她定下婚约,立她为后。
哀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孩子,深感惋惜,可如今平安归来,出落的倒是水灵,且不说这孩子早已过了及笈之年,哀家想着也该是履行婚约的时候了,当年是打算过了及笈之年便成婚,耽搁了这么多年,也该成亲了,趁着哀家寿宴,大臣们都在,也算是都知晓了,时将军你看如何?”
太后语后,众臣掀起轩然大波,不曾想这绝色的女子却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定下后位。季寒御诧异:“母后所言可是真的?”
“哀家所言岂会有假?”太后坚定的回答让季寒御叹为惊人。
面上喜色掩盖不住,慕筠烟是他二十年前就定下的皇后,难怪太后迟迟不提立后之事,原来早就定了下来。
太后此举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对于她来说,慕晴珊已逝,慕筠烟与皇上的婚约,她认了便成,她不认,以时将军的脾性也不会借此作为条件送女儿进宫。
若是慕筠烟没有回来,她自会另择她人,慕筠烟回来了,婚约一事提上日程,拉拢了将军府,对于太后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季寒御不抗拒慕筠烟,太后自然乐得其成,成全了季寒御,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正好一箭双雕,至于谁当皇后,有什么区别,重要是将军府以后会和皇室成为真正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