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门外的声音,是白马。
灰原挣扎着从实验台旁的地面站起,胸口的疼痛基本消退了,只留下了全身的脱力感。
initial onset angina pectoris(初发型心绞痛),由心肌缺血缺氧引起的心绞痛,过度劳累、情绪起激动、受寒等都是发病原因。
大脑恢复运转,灰原迅速得出结论,没想到标榜健康生活的自己还会有这样一次经历。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门外的敲门声和呼喊声还在继续,似乎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
“稍等。”灰原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整理衣服后向门边走去。
打开门,一阵寒气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门外的人浑身湿透,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满脸焦急。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连门都来不及关,白马半蹲在灰原面前,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你……怎么又像落汤鸡一样。”灰原故作轻松地调侃。
“到底怎么回事?”白马看她一切正常,不禁松了口气,但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
“哦,刚才肚子痛,我以为是急性阑尾炎。现在已经好了,可能是晚饭有里有辣椒的缘故吧。”
“……”白马还是盯着她,似乎没反应过来。
“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好了。”灰原似乎有些尴尬地低头,看到从他衣服上落下的水珠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片水痕,感激、难过、歉疚……各种情绪混杂着将她包裹。
“先进来,把外套脱了。”
白马依言将已经湿透咖色风衣搭在椅背上,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又不撑伞?”灰原有些责备地问道。
“下车的时候忘记了。”白马接过灰原递过来的毛巾。
“对不起,这么晚还叫你过来,结果是虚惊一场。”虽然最后平安无事,但自己垂危时居然企盼有人能够救她。这种感觉很陌生,哪怕曾经被Gin和Vermouth用枪口指着的时候也没有过。
一阵钝痛从肋骨间传来,像地震后的余震一样,折磨着她刚刚被蹂躏过的脆弱神经。灰原皱眉,反射性要按住胸口的右手不自然地转向,拨了拨茶色短发。
看着他湿漉漉的茶发,她转身走到实验台前,将盛满纯净水的烧杯放在点燃的酒精灯上加热。
“你的脸色不太好,用不用去医院?”白马摆弄着自己带来的药箱,问道。
灰原不用转身就能感觉到身后充满探寻的关切目光,抬手抹了抹疼痛发作时额上渗出的冷汗,含混地回答:“不用了,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已经没事了。”
实验室陷入安静,直至烧杯中的水翻滚着冒出热气。灰原在自己的马克杯和干净烧杯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洗干净自己的马克杯,然后将沸水倒了进去。
“没有其他东西了,喝点热水暖和一下吧。”灰原将马克杯递给了白马。
白马接过杯子,似乎用掌心试了一下杯壁的温度,随即又递还回来:“我不习惯喝热水,还是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