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

“……”灰原默不作声。

白马不等她回答，站起身，伸出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地从杯口上方捏住杯壁，从灰原手中将杯子接了过来，然后啜了一口杯中苦涩的液体。

那是相当粗鲁的动作，但在灰原看来似乎有种不一样的风致。

一定是自己疯了……

不，应该是他疯了才对！

“喂……”

“嗯……”昏暗的灯光下，白马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太难喝了。”

说罢，那一杯刚刚出炉的利比里亚咖啡豆磨出的咖啡就投向了厨房洗碗池的怀抱，灰原不禁想翻白眼。

罪魁祸首似乎毫无自觉，他利落地将马克杯冲洗干净，然后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灰原：“（多喝热水）今后你一天只能喝一杯咖啡，茶类饮料也限量。我会每天检查，如果超量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白马听到女孩儿失落的声音。

“晚安。”

白马道过晚安，转身离开。他走开得有些匆忙，因为他不愿意再听到她的谎言或者搪塞，也不愿她为难。

灰原坐在电脑前，手中捧着盛满温水的杯子。

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或许是在冰冷的实验室里看着小白鼠垂死挣扎的时候，或许是在空荡荡的寝室啃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的时候，也或许是模糊的童年记忆中与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总之，它像是空气一样理所当然地充斥在自己的生活中，似乎是她孤独旅程的同行者。

不得不说，咖啡确实是提神的特效饮品，虽然，灰原能够细数咖啡因对儿童身体和心理上的严重影响，但她还是会在困倦时来一杯。从来没有人提醒生物化学博士过量摄取咖啡因的坏处，哪怕是阿笠博士，也只是无奈的摇头。

只有他……

谢谢。

灰原拉开桌子最底下的抽屉，从夹层中取出几个白色药瓶，其中一个贴着标签：methylamphetamine。她把标签撕得粉碎，连同白色药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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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周日

短暂的二月倏然而过，就像从世间抹过的一阵风，带走了些许寒意。

白马独自坐在自家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椅上，面前摆着一杯咖啡，有些百无聊赖。

从新年开始，他就鲜少有像现在一样闲坐的时间。他成了东京警视厅最忙的人，似乎整个警视厅少了他就不能正常运转一般。家用碎纸机旁的垃圾桶一直是满的，大大小小的案件纷至沓来，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闲下来。

不过他享受这种解密的生活，谜底像毒品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至于学校——他一直在抽空准备某所英国大学的入学申请材料。临近毕业，他去学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呆在警视厅和自己家里。

虽然白马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和灰原碰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她似乎很少出实验室，有时会在餐桌上碰面，更多的时候他应她的要求将饭菜放进微波炉或者冰箱。

她把神秘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白马从她占据实验室后从未踏进自家实验室一步。

除了按他的要求减少了咖啡因的摄入，她把他的其他建议——比如规律作息、外出锻炼等等抛诸脑后，就像令人束手无策的刺猬。

像面前盛开的长满刺的玫瑰。

暗红色的玫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安静的空气中。玫瑰花的花杆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中，里面的营养液呈现出淡红色。

这是灰原调制的营养液，让短暂的玫瑰花期整整延长了一周。

淡红色的液体，就像掺杂了魔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