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最大的商贸中心附近有一个世纪广场,正中央是一座将近五米高的石树雕塑,树干上浮印出栩栩如生的游龙,树枝上则缠绕着银制细链,周围以赭红和青色石材铺地,整个场景深邃而凝重,流畅又秀美。
几人从商贸中心出来后便来到这里,这儿算是S市比较著名的景点之一。
林朝瑾从背包里取出拍立得,向方诺拜托道:
林朝瑾“阿诺,帮我和逍阳拍一张合照吧。”
宁逍阳“我们好像真的还没同框过,确实要来一张。”
宁逍阳回想了一下应和道。
方诺“来吧。”
方诺接过相机调试了一下,引导两人站在石树下,让她们自由发挥,其余的交给他就好。
林朝瑾牵着宁逍阳,偏了偏头刚好靠在一起,冲着镜头笑容明媚。秋日的阳光不浓不烈,那抹光亮透过她不施粉黛的脸仿佛点燃了向阳的生命力,透澈的双眸也变得生动许多。
一旁的宁逍阳为了配合她,微微弯下修长的身段,鬓角的碎发随风轻扬,她将视线凝聚在林朝瑾的侧脸,相机快门声响起,恰好定格在她垂眸的这一刻。
照片里的她,笑容里带着点朝瑾的影子,不再是过去那副清冷的模样,鸦青色睫羽遮住了眼底暗藏的无力,没叫旁人察觉到一分。
宁逍阳“朝瑾。”
林朝瑾“嗯?”
林朝瑾转过头看向宁逍阳,见她蹲下向自己示意道:
宁逍阳“上来,我背你照一张。”
林朝瑾唇线绷直,有些犹豫:
林朝瑾“压坏你了怎么办。”
宁逍阳“放心吧,我有坚持锻炼,再说你又小又轻的,我都怕你的骨头硌着我。”
宁逍阳侧身笑着催她:
宁逍阳“别担心了,上来吧。”
林朝瑾听话地趴上宁逍阳的后背,动作间小心翼翼,结果刚搂过她的脖颈,身体便腾空而起。
宁逍阳稳稳托住她的腿,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过:
宁逍阳“果然很轻啊。”
她小幅度地颠了颠林朝瑾。
宁逍阳“看镜头。”
宁逍阳提醒道。
林朝瑾见她背脊挺直,确实没有吃力,便放下心来。
她一只手搂着宁逍阳,另一只手则直直伸向天空,树枝上的银制细链刚好有几条垂落在她手边,光华流转,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她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余一舟“再来一张大合照吧。”
余一舟此时出声提议,杏眼微眯,说话间瞥了一眼方诺。
余一舟“我们四个一起。”
方诺见林朝瑾没有拒绝,就从附近找了一个路人帮忙拍照。
直到分离的时刻到来,林朝瑾将洗出来的照片全部装好递给宁逍阳。
宁逍阳“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宁逍阳摸着手中的小礼盒,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林朝瑾神情自然:
林朝瑾“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小礼物,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机会难得。”
林朝瑾“提前祝你的《玉骨扇》取得好成绩。”
她笑容温软,看向宁逍阳的眸子纯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林朝瑾“等你有时间了还能洗一份给我的。”
小骗子。
宁逍阳也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宁逍阳“我很喜欢。”
等坐上去往动车站的计程车,再看不见他们身影的时候,宁逍阳转过头,珍视地看着盒子里的照片,呐呐开口:
宁逍阳“她好像下了决心不再回头一样,为什么要提前庆祝呢。”
一定是她等不到那天了。
宁逍阳“粥粥,如果我不拍了,陪着朝瑾直到......”
余一舟“她不会愿意的。”
余一舟打断了她的冲动之言,声音清润和缓,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沉稳可靠。
他摸着宁逍阳的头发,让她靠在他颈窝,说道:
余一舟“有人会一直陪着她。”
不计后果地陪伴守护。
......
林朝瑾一回家就开始动手缝制起百家被,一百块图案可爱,色彩温馨的方形柔软布料被她一针一线地拼接起来。
花费三天两夜,终于做成了一个蚕丝百家被。
她指着右下角用金丝线缝制的“安乐”二字向林朝昱和白郁枳解释:
林朝瑾“我自作主张给宝宝起了个小名,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安安,女孩子就叫乐乐。”
林朝瑾“希望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平安喜乐,健康地长大。”
她期待地望着他们:
林朝瑾“哥哥嫂嫂,这个小名可以吗?”
白郁枳“当然可以,我觉得很好。”
白郁枳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心中酸软,却还是拉长了语调:
白郁枳“宝宝一定也很喜欢小姑姑给起的名字。”
林朝昱“没好好休息吧,眼睛都起血丝了。”
林朝昱揉揉她的头,心疼不已:
林朝昱“这么拼命做什么,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做一个百家被了。”
林朝瑾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白郁枳“是啊,阿诺也陪着你熬夜了吧,你们两个赶快收拾一下早点睡觉,熬这么久对身体不好。”
白郁枳叮嘱道,仔细将百家被收好就和林朝昱离开了。
隔天天还未亮,窗外灰蒙蒙一片,方诺见窝在怀里的林朝瑾睫毛轻颤两下,他迅速闭上了眼,呼吸平稳而绵长,之后便清晰地感知到她小心起身的动静,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也被轻轻放下,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不但怀里空了,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角。
可他还不能醒。
他要忍住。
直到客厅传来若有若无的关门声,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胸膛起伏不定地睁开眼。
朝瑾走了,七点的机票。
现在不到五点。
她好像什么都没带,这意味着她不是去那边长住。
那他也没必要收拾什么。
穿好衣服,洗漱,整理房间。
离开时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属于朝瑾的空间,短短时间内却仿佛过了一段婚后的生活。
如海上的泡沫,转瞬即逝。
很快,整个房子就重新归于平静。
唯余梳妆台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封信和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