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神漫步在枫叶潇潇的青石板路上,细想着自来圣域之后的一切。
带着寒意的轻风从一侧平整如镜的湖面拂过,揉起细碎的褶皱。微冷。圣域的冬天低温而潮湿,有别于甲虫王国的干燥恶寒,也有别于枯魂峡谷全年的温暖湿润。
他扭转方向,走到湖岸边伫立。
天边瑰丽的霞光融在淡蓝色的湖面上跃动起梦幻的色彩,闪烁而夺目。青山与亭台倒映其中,颤动着俊逸的身影。这湖叫做荡悠湖,在铠甲元震居处的下首位置。
每一座宗院都相当于一座小城市,故而荡悠湖算是偏离了市中心的幽静之地,开阔畅然,令人心爽。
铠甲神欣赏着眼前的湖光山景,不自觉突然想起枯魂峡谷的噬月潭来,又不自觉想起了空如是。
空如是一定认识父亲,铠甲神确定地心想道,因为正是他教了自己风云气浪。风云气浪、风云破......在空如是亲自演示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这两者之间可能会有什么关联,而直到现在,他才从圣域这些人的口中得知这二者均为铠甲元震所创。他们说,他的风云气浪是迄今最像铠甲元震的一版,是难得的外有其形内有其实的风云气浪,但在气势、威力、变化等方面仍有不及。
那么,如果让他们看到空如是的演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会惊讶于曾经的那个人又回来了么?铠甲神的眼前重又浮现起空如是发出风云气浪时的模样。
“九卒、七兵、五卫、四清、三明、二极、一空,这是永恒军团的三十一个部组,也是三十一个部组队长的隶属层次。五卫及以上的队长被冠以‘十五流’之称,是永恒军团里所谓入了‘真道’的人。五卫,福年、恩山、长瑞、盈泽、久丰。四清,漱石、枕流、壶冰、秋月。三明,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二极,启有,终无。而你——”
那次,铠甲神想要直验他的猜测。
“是‘一空’。”
空如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浅浅含笑。
“但既然是‘空’,又怎么会‘有’呢?‘一’是‘空’的,而‘空’并非‘如是’。‘一空’本无所谓有,‘如是’本无所谓无。”
“那么,你是团长?”他再次问道。
“哼~”那眼神好像是透过重重的历史迷霭从遥远的过去投射而来落到了他的身上,“说过了,我是团长的相识。一个在昆虫大陆游荡的幽灵,空如是。”
铠甲神到底是没有弄明白空如是的身份,但他知道当前的圣域已然波诡云谲。
三年以来,原圣兽队的四人各在一处,交流受阻。七宗联赛后的一段时期,为了调查相关事件,七宗的队伍淹留在了天穹门翼之都,这恰好给了四人沟通的时机。他们讨论了圣域,讨论了枯魂峡谷和永恒军团,也讨论了甲虫王国。
圣域七宗,六方一心,综合实力以天穹门为首、坤山院为末。天穹门与幻火宗、雪影宗两宗交好,铠甲元昊与炼铁轶、雪无量组过一只名叫莽苍的队伍并且曾经利用过地源之力而且现在或可能也在利用那个东西在从事某些勾当,比如,强化骑刃王战士。
凤羽宗、风雷门和坤山院,被称为“护域三宗”,以其临近昆虫大陆的冲突热点区而被赋予了守卫的职责,故而这三宗之间的来往亦更密切,并共同设置了一个安防机构,定位于风雷门的夔牛堰。边境护卫队即隶属该安防机构。
当前的主宗龙息宗,也是曾经辉煌过的宗门,当然现在也不能称其没落,但究竟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感,并且自成为主宗以来,宗主百里烬更是有意保持与其他宗门的距离,促成了自己颇为“孤立”的状态。
七宗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而微妙,牵扯着种种利害纠葛,但至少目前尚且处于和谐的平衡态。至少表面如此。
至于枯魂峡谷与永恒军团,那便正好印证了俗语所说的“百闻不如一见”。枯魂峡谷的确是可怕的,甚至可以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暗无天日、魅影嘲哳、血流成河......但也正如《圣书》中记载的地狱那样——“那是恶的世界,信仰罪的法则,却与我这里一般运作。”枯魂峡谷自有枯魂峡谷的规则,生活在那里的人也无非同样依照着规则活着,正如外界的人们依照着外界的规则活着一样。
在传统的官方宣传里,永恒军团乃是枯魂峡谷里的恶中恶,势力强大,独霸一方,掌控着现在的枯魂峡谷的规则。但实际上,永恒军团是个极其有纪律有体统的组织,并且经营着许多“深受大众喜爱的生意”。它是整个昆虫大陆最大的情报中心,情报站点遍及各方各所;它接受各种形式的血腥交易,被暗传为“最强佣兵团”;它组织着昆虫大陆上最大的“特殊贸易市场”,被视为不可或缺的“神经中枢”......
永恒军团、枯魂峡谷,明明被打上了恶之标签,本该被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但实际上却与各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鼓吹要把枯魂峡谷扫荡干净的人,或许明天就会坐在永恒军团建设的黄昏楼里喝茶、与某某谈笑风生。
秋风居,是永恒军团的一处站点。
秋月,圣域联军里领着少将军衔的长官、酆城监狱狱长、地源之力的后天拥有者、那个试验的成功品,大概也就是永恒军团的“四清”之一,“十五流”里的“暗道流”。而铁甲忠,赤焰七星的枕流师傅,或许也正是那另一个“四清”。
他们四个,都极其巧合地与那永恒军团有了些关系。永恒军团,在圣域、在甲虫王国、或者是在整个昆虫大陆,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们不知道。
他们也不了解圣域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和甲虫王国的刀光剑影。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进那重重叠叠的棋局里了。
他们是棋子,但却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哪些人手里、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不是谁手里的棋子,那并不重要了,”赤焰七星三年来的成长变化令铠甲神眼前一亮,“重要的,是去实现我的目标——除掉竹叶青,洗脱我父母的罪名并且重振赤焰家族。”他说得凛然坚毅。“我们一无所有,我们需要找到可以倚靠、可以为我们提供支持的势力。所以,那就让我们与他们互相利用吧。”
的确,赤焰七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他已经坚定了他的目标,那么自己呢?你的目标又是什么,铠甲神?
铠甲神沿路走着,自问自想。
弄清楚父亲的死因,替父雪恨,然后在骑刃王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走到无路可走、走到自己的终极......
突然,他眼前一黑,看到了那个凌乱的厂房,看到受了伤的天牛的憔悴的脸。
然后,无数张稚嫩的带血的脸、无数道凶狠凌厉的目光、无数场将人命践踏的比赛,沸沸扬扬四散开的金钱、震耳欲聋的高呼、奇形怪状的狞笑,笼子、尖刀、手指、眼睛......一番又一番出现在他的眼前。
“唔......”
一股从神经过渡到生理的恶心感瞬间涌了上来。
铠甲神不自觉地捂上嘴巴,失了神。
“权天璇!”
一阵响亮的呼声撞进了铠甲神的耳朵里。他这才回神观察,但见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而那三尺高的赛场上正进行着四对一的比赛。
这是走到哪儿了?铠甲神的目光搜寻着指路的标牌。
“作为学姐,就得有个学姐的样子,像你这样当陪练可不行啊!”
六边形赛场对面的高台上,一名银灰色铠甲的男子懒懒地躺坐在伞下的椅子上,手持一柄喇叭筒,时不时地对着场上的人撂下几句指导。他身边侍立着两个人,恭恭敬敬的,等候他差遣,偶尔也接捧几句话,对他的指导表示称颂。
这男子正是铠甲恪。他正在志得意满地欣赏权天璇受虐的场面——不,这还不够,还不够补偿他受她一掌一脚的耻辱。他要看到聚星骑被撞成碎片、要等那权天璇抱头痛哭对他跪地求饶......
“诶,前杠、后杠、左防、右防......想想你们各自预定的战利品,不好好打可一块儿都捞不着!一块儿都没有的,明天就陪学姐一起给大家当陪练!——诶,7号不错,我记得你定的是战刃,好,如果能削下一块聚星骑的战刃,我奖励你一套全新的侧翼防护!都给我认真点儿!”
这就是天穹门的训练?铠甲神心想道,冷眼遥望向铠甲恪。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莫名让他产生了一种厌恶感,竟与记忆里的某张脸重合。
再看向赛场,只见聚星骑虽然是孤身奋战,但也进退有度,明显对整场持有把控,并不显得局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聚星骑的攻击力度突然大幅下降,攻击角度偏差度也有所增大,渐渐陷入被动。
这样下去,聚星骑一定会输,而如果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它会被他们撞碎。铠甲神旁观着这一切,轻叹一声,为它感到惋惜。
“要败了。”
原来在这里,青天白日下,失败的代价也是毁灭......
“是啊,要败了!”
突然,铠甲神的耳边响起一声满是气怨的话。他循声望去,看见一名银铠青盔的少年双手抱胸正瞪眼盯着他。
“哼,我姐姐被罚都是因为你!”权开阳微微仰头,怒目视之,“铠甲神?”他向前走了几步,脸上除了愤怒又多了几分疑惑,“你跟我姐姐很熟吗?”
“你姐姐?你是权天璇的弟弟?”
“废话,我跟我姐姐长那么像,你看不出来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跟——”
“等一下,你说权天璇被罚?”铠甲神抬手按住权开阳的肩膀,“所以,这是她的惩罚?”
“啊,”权开阳看着他,内心有些发怵,“原来你不知道?那你——”
“为什么她是因为我被罚?”铠甲神追问道。自小到大,他向来“不干己事不关心”,他不喜欢跟别人扯上关系,更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嗯——”权开阳的眉头越压越紧,“哼!”他一把甩开铠甲神的手,再次把双臂交叉叠放在胸前,“这你也不知道吗?七宗联赛上我姐姐可是直接放弃了越野赛跟我二哥去救你的呀!她违反了规定,所以那个该死的铠甲恪小人得志要惩罚我姐姐。你——”权开阳再次扭头瞪了铠甲神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话出来,“哼!可恶的铠甲恪,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的,等着吧!”他继续一边絮絮叨叨地咒骂着铠甲恪,一边紧张着他姐姐在赛场上的安危,绷着一腔怒火没处撒的小脸,恨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
铠甲神想起来了。他想起了那道劈开黑暗的光刃,那片映亮幽冥的星河。
“铠甲神!快,跟天枢走,这里我留下来应付!”
甘草河谷硝烟弥漫、黑雾氤氲,只有硫磺火湖上的一簇簇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爆炸的缘故,他的头被震得还有些发蒙,于是没有经过细想便下意识地冲向那光源的方向。
“你是铠甲神?!”权天枢惊问道。
“对,”他承认道,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却想起了那声“铠甲神”,“你带了谁来?”谁会知道逐日的人就是他?
“我姐姐,权天璇。”权天枢忍住疑惑,压下震撼,极力冷静地回答他的问题。
“她怎么确定我是谁?”
“我不知道。”
“她可以应付那些人吗?”
“他们的车上有天穹门的标志,大概是天穹门的猎人。我姐姐是天穹门的,应该好说。”
“这样么......”
“啊呀!后面又追上来了——铠甲神,跟我这边走,这条路可以直通翼之都。”
......
“......谁知道那几个根本不是天穹门的人,我姐姐帮了你可就把他们激怒了,要不是长春府的楚大师傅,我姐姐可能就——”权开阳继续絮叨着,“哼!受伤住院,伤好了以后还要被罚,被迫没日没夜地当新生的陪练,完了她帮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我都不能用‘忘恩负义’去骂他,”他恶狠狠地白了铠甲神一眼,“姐姐她到底图什么啊?!——可恶的铠甲恪,下个赛季我一定干碎你的莽苍骑!”
“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啊?”
权开阳一怔,但见铠甲神迅速走到高台下,几步迈过台阶,朝铠甲恪走去。
小广场上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铠甲恪。”
“你想干什么?”不等铠甲恪做出回应,那两名学员就护在了他的面前,“找我们恪师兄有什么事?”他俩壮着胆子问道。
“你们让开。”铠甲恪幽幽地说道。
“可是——”
“让开!”
两人只好做罢,悻悻地退在一旁。
铠甲恪微微扭头,抬起眼皮来瞧了铠甲神一眼,冷笑一声,起身,走近。
“......不管怎么样,别去招惹那个铠甲神。你的实力惹他不起,只能给自己丢脸!”
铠甲元昊曾对他千叮万嘱,而他也的确未曾招惹,但现在,却是铠甲神主动到了自己的地方,来势汹汹地要招惹他。
“哦,实在怠慢了,不知有何贵干?”铠甲恪亲切地问道,“遇到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铠甲神遥遥地向赛场上望了一眼,随后直视着铠甲恪,道:“权天璇当时是因为帮我而放弃比赛。她因此被罚,不能说这其中没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希望能够代替她当新生陪练。”
“哦~”铠甲恪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脸上掠过一道诡异的笑,“这样啊,你早说嘛。——要是知道权天璇跟你的关系,我怎么也不会罚她啊,铠甲神堂弟!”喇叭的聒噪的声音随风扩散,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铠甲神冷眼看着他,十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初见铠甲恪的时候,他就不觉得他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看来倒还有些下作,而且他耍的这种把戏实在没有意思。
“对,”铠甲神微勾嘴角,上前一步抓住铠甲恪握着喇叭筒的手,“既然知道了权天璇跟我的关系,你们还不停手吗?”声音再次扩了出去。
天穹门的学员怵他,铠甲神很清楚这一点。
“你——”铠甲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扭头朝赛场望去。果然,赛场上的那几台骑刃王忽地停下了攻击,旋着战刃愣在场上,“蠢货,你们——”
“轰!”不等那声吆喝传达,聚星骑猛地杀过,一举将四人击溃。
“妈的,”铠甲恪使劲一甩手,把喇叭筒砸到了地上,“铠甲神,你是来挑衅我的么?!”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铠甲神笑道,双臂交叠放在胸前。
“好,好!我也早就想会会你了!”铠甲恪狞笑道,“他们怕你,我可不怕。既然要打,那就得赌点什么才好,你说呢?”
“随你。”
“哼!”铠甲恪咧咧嘴,伸出一只手来,将四个手指头屈起,只竖着一个拇指,“咱们玩儿点大的。谁输了——”他用另一只手在那拇指的根部划了一下,“怎么样?”
“好。”
铠甲恪嘻嘻地笑了笑,满意地一挥手,高声道:“清场!——你们都听好了,我跟铠甲神的比赛,以这只手指做赌注,无论谁输,都必须把这根指头留下来!”
“铠甲神......”
权天璇骇然地望向那座高台,她没有想到铠甲神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想到他会出言维护、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要以一根手指为代价跟铠甲恪打赌赛。
“姐姐!你怎么样?”权开阳忙奔过来扶住权天璇,“出了好多汗啊,脸色好白......还好吗,姐姐,我们去休息会儿吧。”说着,就要拉她走。
“等下开阳,”权天璇颇有气无力地叫停权开阳,“你是不是跟铠甲神说了什么?”
“啊......”权开阳眨眨眼睛,稍有迟疑,“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姐姐是因为他受罚的而已。”
“唉,”权天璇轻皱双眉,叹了一声,“你不该跟他说的。这样——”
“哼,为什么不说?”权开阳不解道,脸色发红,“明明那就是真相啊。还有,姐姐,”他紧张地盯着她,“他刚才说你跟他有什么什么关系,那他——那他跟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在枯魂峡谷救过我,我也算在甘草河谷帮过他,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其他人或许不理解,但权天璇心里明白——铠甲神那样接话并不是蓄意亵渎,而是为了把铠甲恪的注意引导到他的身上,以便帮自己脱困。
“如果还该有什么关系,”她冷静地说道,又稍作停顿,深蓝色的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我想那会是像我跟开阳之间一样的关系......”“啊?”
“璇儿!”
耳边飒飒风声过,梵音幽幽卷叶来。
“湘师姐。”
但见诗湘湘攥着一份文件从咏思骑跳出,朝她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跃而来。
“璇儿,这可是免罚声明,咱给你搞来了!”诗湘湘笑道,“这下看铠甲恪那货还有什么好说!”
“谢谢湘师姐,”权天璇双手借过免罚声明,只见那上面盖着那位严厉古板的老院监的红艳艳的章,“师姐......实在辛苦了。”她感动地再次道谢。
“诶,咱俩啥关系,说什么谢不谢的!”诗湘湘一把搂过权天璇,“再说了,实际上你干了件大好事,这可是老院监亲口说的。好家伙,他一听你是为了救铠甲神那小子,二话不说就给盖了,咱也没费啥力气。他还说要见见你呢。——看啥看,铠甲恪今儿没管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不训练搁这儿杵着?”
注意到周围人奇异的目光,诗湘湘有些不耐烦。忽地一扭头,她才看到站在赛场的两个人。“呦呵,铠甲恪?那是——铠甲神?”
“他俩要打,输的要割手指头。”权开阳搭腔道。
“啊?这种赌赛可是要向宗院提前三天报备的!他俩怎么能——”诗湘湘一停,微微低头看向权天璇,不觉嘿嘿一笑,“是因为你吧,璇儿?”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朝权天璇的肩上拍了一下。“咱就是说啊,那么守纪律的我璇儿妹妹,怎么会突然奋不顾身丢开我们去救人?原来——”
“不是,湘师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好!”诗湘湘高兴地一拍手,“这么看来,那个铠甲神还挺有担当嘛!实力挺强,人还不错,长得也好,这么想想跟我璇儿还挺搭的啊!”
“师姐,你别多想,我们其实——”
“没关系,”诗湘湘猛地双手按住权天璇的两肩,“没关系的,璇儿,”她郑重地说道,“按理说,铠甲神确实小我一个辈分,但那不重要,咱可以为了我璇儿跟他平起平坐,认他当个妹夫。所以放心吧,没问题。”
“......师姐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丰富啊......”权天璇无奈地笑了笑,“但那——”但那怎样都不可能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赌注真有点儿大,要是——”诗湘湘正经了神色,抬眼望向赛场。
输的,应该不会是他,但他——会砍断铠甲恪的手指吗?权天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忧疑。
“识别成功,天穹门铠甲神,骑刃王银虎骑。”指纹识别落了下去。这个信号可以传导到天穹门的地下停车域,接收到信号的主控系统会将对应的骑刃王发送到指定赛场。亏了明渊,天穹门的地下设有全圣域最大的骑刃王定点运送体系。
“铠甲神,还有什么话要说么,”铠甲恪双手叉腰,高声道,“你可以向我求饶说换个赌注。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哼~”铠甲神轻笑一声,“只有一句话,也只问一次。你想我让你几招?”
铠甲恪颔首,露出一副狰狞的凶相来,冷冷说道:“好吧,你现在没机会了。”
“是啊,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