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胧,鸟朦胧,席卷海棠红。
周航说过,在孟鹤堂与自己分离前,他和孟鹤堂是搭档。
他们的职业就是说相声的,孟鹤堂是逗哏,而他则是捧哏。当年的相声事业可谓是风生水起,大红大热之时,他们也小有名气,有一点热度。周航被赐“九”字,名为周九良。周九良亦是周航。自从离开德云社放弃这项行业后,再无脸继续使用周九良这个名字。所以40多年前,他是周九良,如今他只是周航。主人当年混的也算得体,为何要放弃自己的相声生涯呢?我想,也少不了孟鹤堂的原因。当我知道主人先前是说相声时就被惊到了,在这40多年里,他潜心研究,把自己投入于发明中,竟不曾提起过半点相声的东西。唯一闲暇时也只是抱着那张照片发呆,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第二天清晨,我便去看了一场德云社小园子里的相声。如今看相声的人竟不足我在观看往年旧资料里的观众人数的1/3。心里有些失落,这些观众看上去年纪都很大了,终究是老人怀旧。我带着口罩,生怕被孟鹤堂的熟人看到又一番折腾。台上两位角儿一捧一逗,节奏不急不慢,配合极好,想必搭档也有些年头了。
这说相声,搭档最需要的莫过于默契。对于孟鹤堂和周九良来说,逗哏是铅笔,捧哏是橡皮,这样的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没了你,我总会出错;没了你,我无用武之地。
听完最后一场相声后,我麻木的走出小园子,我也不太清楚在想些什么,好像想起了40年前,主人放在床底下的一个三弦,今日在听相声时,望到了这种乐器,又想起保险柜里的那三样东西。细想这三样无非都是孟鹤堂的,恐怕主人只有那三弦,是属于自己。
想着想着,由于机体芯片在发热,我急躁的摘下了口罩。我以为没人会记得孟鹤堂了。下一秒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余光中看到一个还算年轻的女人盯着我。我连忙带上口罩,打辆车准备离开,谁知,她竟快步上前,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上车。当我用惊诧的眼光上下打量她时,她用剩下的一只手摘下了我的口罩。我还尚未反应过来,却听到她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个“爸”字。声音颤抖的厉害。我更加的吃惊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我尚未婚配,怎么会有女儿呢?”
这女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对,你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你是2020,对吗?”
他竟然知道我是人工智能,恐怕他是孟鹤堂的女儿,如果说这样年轻的女人是我这个岁数孟鹤堂容貌的女儿,估计也没人会信。倒更像情人。
“先生,打扰了。”
“哎,你是如何知道我是2020的?”
她刚要转身离去,我却叫住了她,也许她知道的,远比我多。她举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则新闻,“周航去世”,“人工智能”等词鲜明地出现在新闻里。看来这些事已经被报道出来了。
“你的妈妈怎么样了?我能去见她一面吗?”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女人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点头答应了,我们一起上了车,改变了路线。
心也朦胧,眼也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