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季离十分钟前跑进卫生间,偷偷把爸爸的备用剃须刀片拿出了一把,回到自己房间后她把门反锁,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把手腕露出来放到台灯底下,她的手腕很纤细,又白皙,戴着一款红绳手链,已经有些年头了,是妈妈在她小时候专门给她买的,说是戴着能驱除不干净的东西。
刀片在台灯明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白光,显得有些狰狞,季离手忍不住抖了抖,刀片上冰凉的触感像是怎么捂也捂不热似的,让她心里也冷了下去了。
可是,他有多少个夜晚,这样拿着刀片,手起刀落,看着那些温热的液体渐渐从手腕流失呢?他……又有多痛呢?
这样想着,她重新握住刀片,一咬牙对着手腕划了下去——
一,细细麻麻的痛,似乎要钻进她心脏里麻痹她的神经。
二,血顺着手腕犹如细蛇般顺着她的手臂流淌到地上。
三,他疲惫消瘦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手腕下方的地板上一小块血迹无声地凝结着。
四,用力……划的速度加快,她的手腕随着疼痛拉开了一道口子,上面敞露着小粒小粒的脂肪粒,看上去居然不显得可怕。
五……
……
她今天第一次对许以良发了脾气。
当她看到圈在自己腰间那双沾满血液的手时,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抓住他的手细细查看:上面起码新增了二十条疤痕,她气得不打一处来,用力抹了一把眼角含着的眼泪,明明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可嘴里的话却依然被哽咽得含糊不清:“你……”她用力扶住额头,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许以良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阿离。”
声音像是破碎的水晶。
然而季离却突然激动起来,用力拍开他的手,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别碰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就因为比赛输了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说完一抹眼泪就夺门而出。
而屋内的许以良却张了张嘴,却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来,然后,他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他的身体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垂落在地。
清早,季离窝在房间不肯出来,被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季母强行拉了出来。
落地窗外,一人一狗定定地站着,阳光已经撒下不止一缕,人的影子也随着烈日的东升开始变短。
“你们俩吵架了?刚刚怎么叫都不肯进来,说是要等你。”季母小声说。
许以良的眼神在接触到季离时猛得一亮,几乎要与旁边阿拉丁的神色合为一体,那种,小狗般的,期待的眼神。
季离不耐烦地转身回到自己卧室,坐下没几秒还是拿了把遮阳伞冲了出去。
“你有病啊,不知道打把伞?逼着阿拉丁和你一起受罪是吧?”季离蹲下身去心疼地抚摸狗狗的毛发,阿拉丁舒服得直趴下来小声吠叫。
她接过他手里的狗绳,也不顾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多么热切,硬邦邦地说:“进去坐。”
见他们进来了,季母赶紧找了个理由出去,把空间就给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许以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膝盖,一派低眉顺眼。
在接过季离倒的水时,他的眼皮突然跳了跳,然后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她戴了一只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