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时，季离没头没脑地冲他喊了一句：“你一定要记住今天。”
“？”
“今天是我正式坠入爱河的第一天。”
季离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不是一定要跟你发生什么，就是想简单地告诉你，这样的你有我喜欢，我非常感谢你的存在。”
他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勇敢示爱少女，季离忽然爱惨了这样喜欢着他的自己。
见他愣愣的，季离小声补充一句：“当然，能发生点什么最好咯。”
许以良像是没听懂，一脸木然地盯着她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离被他盯得脸发烧，扭扭捏捏地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表白得有点简陋啊，你说句话啊。”
她瞟到小花园里盛开的满天星，小跑过去捧了一束拿过来递给他：“刚才那遍不算，NG，再来一遍，咳咳，许以良，我喜……”
“你们俩干嘛呢？”
季母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季离手一抖，花撒了一地，阿拉丁虎视眈眈地扑上去咬了一嘴。
季离看了看七零八落的花和撒着欢的阿拉丁，看向季母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哀怨。
季母站在小阳台，无视她的小眼神，微笑着冲他俩招手：“是阿离的朋友吗？过来一起吃饭。”
季离冲妈妈摆了摆手，回头为难地看着许以良：“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吧，先回家吧，我妈我应付就行了。”
谁知后者顿了顿，若有所思，一拽狗绳，一边冲季母点头一边朝她家走去，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客套的微笑。
当天季父不在家，餐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母女二人各怀鬼胎，盯着餐桌上唯一的雄性下饭。
当事人许以良仿佛置身事外，安安静静地往嘴里塞食物，腮帮子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给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孔添了几分烟火气。他吃饭看着斯文，却也很快见了碗底，季离忙不迭地给他添饭，季母把菜盘往他那边移：“别客气，多吃点。”
许以良喉咙滚了滚，吞咽下一口饭菜，礼貌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而后又投入到进食过程中。
“啧啧，”季母以怜爱的目光轻抚许以良的脸庞，“多帅的小孩儿啊。”顿了顿，伸手去摸他的肩膀：“哎呦，个儿高，肩膀也宽。”
季离：“……”
她伸腿在桌底下蹬了蹬老妈的腿，示意她收敛一点。
谁知季母下句直接给季离扔了个炸弹——
“家住哪儿啊？父母干什么的？”
“咳咳咳……”季离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试图盖过季母的声音。
“你慢着点。”季母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重复了一遍“小许啊，父母干什么的？”
季离心如死灰。
“父母去世了。”
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季母半张着嘴，半天没动。
季离捂着脸，从手指缝里偷瞄他，神色倒没什么波动，仿佛对他来说只是在说一件诸如吃饭睡觉的小事。
心一抽一抽的，他越是这样，季离越是心疼。
“来，吃肉，多吃点肉。”季母把餐桌上的肉都往许以良碗里堆，又指使季离“你多给他盛点饭。”
而许以良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地把季母夹的菜全部送进了嘴里。
“妈，我能早恋吗？”季离偷摸到厨房正在洗碗的季母后头，用鼻梁撞了撞老妈后背。
季母朝窗外努了努嘴——许以良的背影正一点点淡出视野。
“是这孩子吧？”
“不愧是我妈。”季离竖了个大拇指，扒到窗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去了，能看不出来吗？”季母叹了口气，“长得多俊一孩子啊，你要对他好一点啊。”
“你怎么不反对我早恋啊？”
季母翻了个白眼，对着空气戳了三下：“没老娘当年和你爹早恋，今天能有你吗？”
季离嬉皮笑脸地扑到她怀里：“老妈真好。”
许以良回到家后，把手里沉甸甸的塑料袋放到餐桌上，那是季母在他临走前塞给他的打包饭菜。
他打开它，热气扑面而来，几乎是一瞬间，他红了眼眶。
是红烧肉。
他像个流浪已久终于回到家的人，贪婪地吮吸这阔别已久的味道。
满室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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