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啊……额，城东一家小面馆儿的学徒，手艺不错，骨骼清奇，我看着是个好苗子，就带回来了。”张启山认真道。

张日山：“……”

佛爷，要不我帮您回忆回忆？

前天您回去时有熟人看见您和二爷相继从枫堂楼里……额，翻墙出来，您跟他说二爷是城东一个与您交好的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调皮从宴会里翻了出来，您要把他给抓回来；昨个儿鸡鸣时分您就派人给二爷去送桂花糕，那人多嘴问了一句该称呼二爷什么，您说二爷是您在城北的结拜兄弟；那天晌午练兵时您却又跟军里的人说他是从城南来的美人儿，是他未来的正房夫人；今天您……

哦对，最最最主要的是！以上！二爷他，全！都！不！知！道！

嘶……这要是二爷一个不留神没答上来……

所以佛爷到底是有多想让别人早些知道二爷这个身份？

张启山似见张日山面色有异，疑心他会说漏嘴，便瞪了他一眼，急忙又跟着齐铁嘴打哈哈。

“姓甚名谁的……哈哈，那个……他还没名字。”

“这不妥，不妥。您若是真想带着他干这行，还真要先起个好名字。唉，我多嘴一句，毕竟咱们这种人，整天干着的都是和孤魂野鬼打交道的勾当，名字乃是一个人生气的寄托，危急时刻唤人名字可以助其元阳归窍，若是他往后真要一脚迈进来，怕是得早些起个硬气点儿的名字。”

“嗯……哈哈哈……八爷你既通晓此门道，不如帮这位小兄弟算算，他该叫什么？”

齐铁嘴：“小兄弟哪年生？”

二月红：“……”这他还真不知道。

张启山：“民国三十年，农历二月初五＊。”

齐铁嘴：“……佛爷，您看好了。这孩子起码十三四岁了，您跟我说他今年生？”玩儿呢。

张启山：“……今年碰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年生，就按我碰到的时候算吧……”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也是他操之过急，就顾着让麒麟那老神仙快点儿给二月红做个躯壳，愣是没想到老神仙执行能力这么强。

齐铁嘴：“……不是佛爷，咱也不是这么算的啊……”

张启山头疼：“你就这么算吧。”

齐铁嘴：“……时辰？”他妥协了。

“未时＊。”

二月红：“……”请问你们在算谁的命格？为什么不问我？

齐铁嘴也发现了不对：“所以佛爷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二月红想：好问题。张启山就算是把他从戏院里买下来了，那也不至于生辰时辰什么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吧。

有猫腻。

“……算你的吧。”

一旁的齐铁嘴得了令，已经开始掐手指了。

“大事不好！”齐铁嘴忽然大叫，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张启山和二月红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怎么了？”二人同时出声。

“我手指抽筋！”

张启山、二月红：“……”

“……诶不是你们这么看我干嘛？谁让佛爷您刚开始这么吓人，又是要拉我下斗又是要砸店的。再说了，手指抽筋很正常嘛，我－－”

“行了，赶紧算吧。”张启山低下头用手尽力按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齐铁嘴嘟囔着又起了一卦。

齐八爷号称神算子，虽然他自己并不承认，但据说这上天入地山川河流大到一个王朝的兴衰气运，小到你家小孩明天会吃几粒米，只有他不想算的，没有他算不到的。

所以哪怕是九门中人，陷入困境时也往往会找齐铁嘴算上一卦。长久下来，众人的命格齐铁嘴也算是一清二楚了，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齐铁嘴这个优秀模范神棍很有职业道德情操－－嘴严。

“花子”，本就是张启山逆天改命给二月红塑造出来的一具躯壳，所以按理说在二月红“醒过来”之后，命格还是按着“真的”二月红的命格走的，若是齐铁嘴发现“花子”和二月红的后续命格完全相同，那该……

“嘶……”齐铁嘴皱眉，“小兄弟这命格……似曾相识。”

张启山二月红已经快洗凉水澡了。

齐铁嘴没在意，自顾自地说：“啊呀！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碰上个老头迷路了，问我路，我看那人很有福相，便顺手给他起了个卦，好家伙和这位小兄弟一样，大吉啊！”

“小兄弟你这卦一看就是往后都顺遂，就是姻缘这方面欠缺点，乾为天卦＊以后的媳妇儿比较强势，你可得忍着点喽……”

“媳妇儿”、二月红：“……”也是，重活一次，生辰时辰，样貌都不同，怎会有完全相同的命格。

齐铁嘴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然后你身边的人吧－－”

二月红：“好了，麻烦齐八爷了，您就先给我赐个名吧。”好了快闭嘴吧你个齐铁嘴我听烦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张启山忍俊不禁。

齐铁嘴：“哦，对对对，我这嘴怎么说了这么多，天机不可泄露。”

“那个，小兄弟啊，我刚想了一下，你就叫景睿吧＊。”

二月红想了想，还不错。

张启山看二月红没意见，齐铁嘴又挺靠谱，也同意了。

临走之前，张启山还不忘转头提醒他：“记得收拾好东西，别忘了明天下去。”

随后就留齐铁嘴一人独自在身后哀嚎。

作者有话说：

注释有糖吃。

＊¹是个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

《典狱司》里写二爷是在民国二十九年（1941年）农历二月廿一走的，然后张启山站到了夜里，但是二月红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还有阳光，我就推测大概是傍晚。还有雪，所以是冬天。

这里面写的是民国三十年，二月初五生。因为我查了一下，民国三十年二月初五14点03分刚好是春分，用《典狱司》的原话就是：“阴阳相衡。自此而至，凛冬过，暖玉生。”

二爷走的时候是傍晚凛冬，那我就私设让他出生在春分时节暖玉而生的春天。

另：我知道时间上有bug，故意的，也是张启山的锅（张启山：“？”）。他太着急了，我也着急。情理之中，张启山肯定就让麒麟赶紧让二月红回来。造个躯体什么的对麒麟来说肯定是小事，故而这具躯体也就不需要经历什么从小长大的经历。直接一比一打造完事。

＊²乾为天卦：乾为天，乾下乾上，纯阳至尊之象。算乾卦（上上卦），刚健中正。

简单来讲就是强强cp。

＊³景睿：不是瞎起的。

景，用作人名意指如意吉祥、推崇备至、前程似锦之义；

睿：意为明智，深远，通达。可起名如睿远、睿颖、硕睿、超睿。用作人名意指睿智、精明、光明之义景：环境的风光；情况，状况；佩服，敬慕；祥瑞；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