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哎哟佛爷!不行,真不行……”此时,原本安安分分地在铺子里摆摊儿,正给人算命的守法好公民齐铁嘴齐八爷正抱着粗大的房梁和张启山较着劲儿,“佛--爷--啊--哎哟我求求您了佛爷,我真不去,就那小破地方您一个人应付都绰绰有余,何必要拉上我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累赘呢!”
“闭嘴,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去张府准备,明天下去;二,你不去,我立刻就找人砸了你这个摊子。”张启山冷眼旁观,一遍出言威胁,一遍着副官张日山把齐八爷从柱子上扒下来。
“哎呦佛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我这摊子虽然只是用来勉强给我一口饭的地方,但没了它我明天就得饿死在街道上。佛爷,看在大家同出九门,是兄弟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吧!”
“正因为你明天可能会饿死在街道上,所以你才要和我明天下墓;正因为你我同出九门,所以‘你’才要跟我下墓。”
“不行,这次真不行啊……”齐八爷苦着一张脸说,“之前我能和佛爷您下墓,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二爷还在啊,现在二爷已然殒身,你说要是想之前那样,被机关被迫分开,我孑然一身,又无武功傍身,怕是一离了您就是活不成了……”
张启山沉默了。
当年他和二月红下墓后何尝不是被机关分开过,焦灼迫切地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快速脱险,好在他们二人武功不低,拼尽全力后也能快速回合,可每次因为太着急,再次见面时双方总会满身狼狈,带着一身伤。
因得这事,张启山和二月红怪罪过彼此好多次,后来还约法三章:
一,分开后要冷静,不要因为急于见到对方而拼命去破解机关;
二,以试着和对方获取联系为先;
三,万万不能那自己的命去冒险。
……只是他们没能怎么控制住自己遵守约定罢了。
每次分开时,依旧会噬骨地担心对方,发疯地寻找对方。
每次汇合后纵然被机关伤的很深,却能在终于回合后紧紧相拥时彻底将那深入骨髓的痛忽略。
如果今天他在……如果今天他在……
张启山将脸深深埋在手中,前日二月红救他时衣角的余温还从指尖传递到鬓角。
“齐八爷过谦了,长沙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这奇门八算神乎其神,乃是长沙第一算,若真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您几指一掐,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唉你这个小兄弟,你不懂就……”
“--再者说,又不是只有您和佛爷下墓,张副官和我也会陪护着您和佛爷,张副官的本事您是见过,也晓得的,大不了下去之后就将您二位用绳子一捆,绑在一块,您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儿,永远不会是孑然一身……如何?”
齐八爷就抱着柱子听这位“小兄弟”讲的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将头还埋在手掌心的张启山微微一笑。
……幸好,他还在。
张启山又将头转了过来。他摆的姿势的角度卡的极妙,只有从始至终站在他身后的二月红能看到他所有的面部活动,从齐铁嘴和张日山的角度看,只能认为是张启山被齐铁嘴吵的头疼,偏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罢了。
齐铁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句话在嘴边峰回路转了个百八十遍的,终于秃噜出来了:
“佛爷……这小兄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