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蓝忘机继任仙督以来,名声在外,领导有方,诸仙门世家安稳不少,清谈盛会如期举行,也没有多少事让他们烦忧。偶尔有些许邪祟,众小辈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金陵冷冽霸气,蓝思追安稳坦然,蓝景仪鬼点子多,前有姑苏双璧,后有云梦双杰,虽有遗憾,但别人提到三毒圣手江晚吟,夷陵老祖魏无羡,还是被人亲切称作:少时云梦双杰。三位小辈合作无间,带领各世家弟子出门夜猎,鲜有败绩。
清谈盛会完毕,人陆陆续续各自回府。只剩下寥寥数人。
魏无羡,蓝忘机,还有聂怀桑。
魏无羡千杯不醉,蓝忘机滴酒不沾,江澄和聂怀桑都醉意袭来。
二人相拥,忆起少时蓝氏听学,三人偷偷喝酒,被蓝忘机抓包,四人被罚,往事一一浮现。
聂怀桑声音微颤,面颊红润:“江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云深不知处偷喝酒,你还说过,你娶妻要娶……嗯……”
江澄一把捂住聂怀桑的嘴巴。
江澄附在聂怀桑耳边喃喃细语:“聂兄,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
魏无羡喝着酒,回忆当初。噗嗤笑出了声。
魏无羡:“是啊!要不是江澄眼高于顶,现在我都当伯伯了!”
江澄冲着魏无羡怒道:“魏无羡,找打是吧?”
魏无羡看了看蓝忘机继而冲着江澄做了个鬼脸。
魏无羡:“含光君在这呢,你敢打我吗?”
蓝忘机从不屑于这种嘻笑打闹的场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看着他们三人打打闹闹,时而微笑,时而劝谏几句。
现在的他们退去了少时的青涩,暂时搁浅心里的苦闷,酒过三巡,反而激起了他们的保留少时的纯真。
江澄:“魏无羡,含光君在怎么了,真以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说着,江澄撒开了聂怀桑,往魏无羡那边跑去。二人还如往昔,打打闹闹。
…………
江厌离曾经说过。
“你,阿澄,还有我,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
如果他们的姐姐现在还在,看到他们一如往昔嬉笑玩闹,还会温声喊一声。
“阿羡,阿澄,别闹了,过来喝汤了。你们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莲藕排骨汤。”
一碗汤,一世爱。
不过这汤真的好喝吗?从小喝到大的东西。他们当真喝不腻吗?
他们入口的是汤。入心的却是爱。
江厌离对于魏无羡来说,是姐姐,更是母亲。
江氏覆灭,江枫眠夫妇惨死,江澄被化去金丹,魏无羡被温晁羞辱既而扔进乱葬岗。一件件,一桩桩改变了从前的那个少年。
从乱葬岗日夜煎熬三个月。是蓝忘机的三声魏婴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归来后的魏无羡,他变了,变得阴郁,变得自卑,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更加坚强。
江厌离懂他心性。即使神情变了,脾性变了,也还是那个她从小带到大的羡羡。魏无羡不说,江厌离就不问了。因为她懂他。
一碗莲藕排骨汤,温暖了魏无羡冰冷了几个月的心。
江厌离对于江澄来说是姐姐,也是最懂他的知己。
对于江澄来说。父亲,母亲对他恨铁不成钢,只有姐姐对他温柔,知他口是心非,面冷心软。她懂他,他也更依赖她。
所以,不夜天一战。
江厌离身死不夜天,魏无羡厌世跳崖,江澄恨意难消。
…………
二人打闹间突然看到塘里的荷花开了,淡淡的花香跑进了彼此的鼻息。
身在熟悉的地方,闻着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人一起喝酒,彼此疗着藏在心里已久的伤。
蓝忘机悄然离去。聂怀桑睡在桌边。
在荷塘边,二人赏着荷花闻着荷香,喝了一夜酒,聊了十六年里藏在彼此间的心里话。
他说,他听着,然后,他说,他听着。
说着说着,都哭了,说着说着又都笑了。
谁说,他们的误会不会在今夜后,彻底随着风飘去,飘到山涧里,飘到溪水里。
既而天明心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