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时,听管家道将有一军座要来听戏,我笑笑不置可否。原唱戏时,觉着有一股炙热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我,微微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个不满。趁着旋转的间隙,悄悄看了一看。第一次见到那军座,看着他坐在二楼的雅间,瞧着他的眼睛,心中大惊失色不谓何故,只觉恨意和爱意交缠不休。
搭高的戏台上唱至最后一段,声音带走了身子里所有的力气。不停旋转,人位都被拉模糊了,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佩环发出凛凛的敲响声。鼓点愈来愈急,不住的转,戏服的衣摆转成圈,光影明黄……“咚!”的一声大鼓收音,满场屏息静寂,站起身的站起身,喝茶的滞了茶杯。身上的佩饰最后一下哗啦脆响,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闭上眼睛,满堂喝彩。
待气出匀称了也出汗了,热气扎的眼圈都有红晕,不晓得妆化开没有。倒过来的视线,正巧落在二楼茶座间。
那人安静的坐着,方才还是炙热的眸子现在已然已经回归平静,薄情的眼睛就这样正好和我对上。眼睛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眼前虚幻一片,记忆深处的模糊身影与之重合,恍惚间,好像又一个军座亦是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我瞧见瞧见他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笑,耳边之间突然听到一句“红老板,床第之间切莫开口。”
我一下惊醒,满堂看客都已经散去,视线所落到的位置也已经人走楼空,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片刻,便又紧皱眉头。是谁?困扰了多年的梦境那个人到底是谁。
说来倒也是奇怪,我已经多年被同一个梦境所困扰,梦到我在戏台子上唱着戏,一个军绿色的身影,至于后面……记不清了。梦醒之后,一切都埋藏在虚幻里。
第二次见到他,春末夏初。是在墓里,踩了点做了标的墓不动,这是规矩。届时,我为赎回丫头心切,竟去取了三只簪子碰巧便撞上了来看斗的新上任的军座。
我自知是理亏,抱拳鞠躬随即道:“恕红某急用,一时着急,慌不择路,只知这斗离得最近。玉簪几只,日后定登门道谢,连油斗一只,一并还上!”
他不置可否倒是轻声笑了出来。良久,方才开口“倘我不允呢?二爷又该当如何?”我顿时被噎住,眉头一蹙“这……如今,这玉簪我急用,便算作我二月红欠你一个人情,还请军座谅解。”张启山听到我这么说,方才作罢,摆摆手让我拿去,还道日后规矩不坏超好。
再次道谢后,便翻身上马,带着伙计急匆匆往城里赶去。心悸,却也未细想。只是心中的迷雾好像在逐渐散开,窥探到其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