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蓝并不爱阿絮。”蒋辰月把那时候云蓝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云蓝是自由的云,不该留在这里,是他们囚禁了她的心,她已经没有办法自己飞向自由的蓝天。
方间鸣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过几日我想找兰桡见一面。”慢慢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后又说,“叫上蒋雩风。”似乎是深思熟虑后,他才决定要叫来蒋雩风,他们家要娶她,要蒋府同意,要兰家点头,要先说好到底是去谁家提亲,才好找媒婆两边跑。他不可能叫媒婆三家跑,若是兰家与蒋府意见不一致,他更是两面夹击,左右不是人。
“那么,爹的意思是同意了吗?”方絮并没有展露出对此事的欣喜,只是带过一般浅笑,随后像平常一样揉揉蒋辰月的脸蛋说,“真好,我要娶你过门。”可他的心已经澎湃,他恨不得那一日立即到来,他等了太久,等了十几年,这一天终于近在咫尺,他怎么可能会只是一点欣喜?
“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跟云蓝商量,云蓝她在本家,没有花轿,更没有嫁妆彩礼,你们懂吗?”方间鸣问,后又缓缓站起,转身离去,每一步都夹杂叹息。他希望云蓝幸福,希望方絮幸福,也不想蒋辰月跟兰浸溪一样留有遗憾,可是哪有这么完美的事情。雪落到发上,就像华发。
自觉仍是少年郎,他年拐杖白发苍。
他忽然想起兰浸溪的这句话,也忍不住落下眼泪。太多遗憾,太多不舍得,太多误会,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冲洗干净。
蒋辰月与方絮并没有立即去云蓝房间,而是打算等明日再过去问。
饭后,辰月打算回去,方絮留不住她,就说要送她回去,她也同意下。二人提着小火炉,才走出门,就看到在雪下,灯光的影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瞥见蒋辰月就走过来,每一步都铿锵有力,他牵过辰月的手,不停唠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都不知道多添置衣裳,你怎么这么笨?受寒了还不是你自己难受?真的是,快点,另一只手也握住。”蒋嘉月的身子一年都是热乎乎的,在冬天拥抱着就像一个火炉,她爱不释手。可是一到夏天,她就更喜欢方絮偏寒的身子骨。
“阿絮,那我们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蒋辰月很快就被他牵走。
蒋嘉月并没有带着她回家,而是先去辰月阁,这次嘉月只是想跟着她好好说说话,在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辰月阁里,辰月居住的地方倒是不冷,里面也添置了被子。她并不知道是谁添置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进来过,更不知用意,可是如今她知道了。
“看着我。”蒋嘉月说话总不愿意软下来,他坐到床边,拍拍床板,直视她一步步走过来。
“嘉月。”蒋辰月轻声叫他。
“不必怕我,我不对你做什么。”他盯着辰月也会脸红,他咳嗦一声,却连着耳根也红掉,这个春初还挺热。
“嘉月,你没事吧?”蒋辰月也能看出他是为何脸红,也还是象征性问他一句。
他摇摇头,说,“你若是嫁给他,便是蒋府人。”蒋嘉月两根手指头在床上像小人一样,一前一后走到辰月的手边,碰一下又往回退,退几步又忽而跑跑跳跳到她的手上去。最后还是蒋辰月自己看不下去,拉过他的手,蒋嘉月顺势到她的面前,两张红脸近在咫尺。
“那我现在是莺时对吗?夫君?”蒋辰月的手也像小人,从桌上到腿上,她嗲嗲说,“夫君,莺时可是最喜欢夫君了呢。”她迷乱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许在那一年,她就把自己当成两个人,蒋府小姐和兰家小姐。兰家小姐,可真是笑话一个。
“莺时,我会一直等你嫁给我。”他吻上她冷冷的唇,抚摸上她炙热的脸颊。
蒋辰月终究不是夏莺时,莺时的心是冬月的霜花,需要炙热来融化,辰月的心是三月的梨花,满是温柔,不需要任何人来感化。
辰月阁,旧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