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辰月与方絮留在兰家又说了一些，直到傍晚才离去。雪已经停歇，只是看不见又雪停留在什么地点，屋檐上滑落雪水，滴答滴答，陷入泥土里。
两个人并未回到方家，而是在街上逗留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回去也无趣。闲逛着，便到了灯光家家户户亮起。夜晚的风拿着凉意刺骨的鞭子，催赶着怕冷的人快快回家。
“阿絮，我也好冷。”她的牙齿冻的咯咯响，耳朵也已经冻僵，无论她怎么揉捏都没有一点用处。
“那我们回去，也是到了晚饭时候。”他点头，牵过她的手。冬月的暖意，大抵是两个怕冷的人相互依偎，大抵是两个心是暖着彼此的。
风停歇，雪又落下。南方的的雪是仙子遗落人间的花朵，纯白无暇而转瞬即逝，不容凡人抓住留念。接住一捧雪，放在掌心，相当于牵住仙子的手，是凉意的，却也是令人向往的。
方家的饭菜才刚刚做好，正是不早不晚。他们迫不及待坐上桌子，拿起筷子，方絮拍拍筷子，说：“我要说一件事情。”众人放下筷子，看向他，看他到底又有什么心思，到底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方絮又吃一口菜，从容说，“我会娶方云蓝，但是呢，我也要去辰月。”
方絮吞下菜，看向蒋辰月，她正一脸诧异方云蓝。云蓝的神色并不好看，在明晃晃的烛光下，在影子都掩盖下，看不清到底是悲哀还是惊讶。云蓝颤巍巍夹菜，放到嘴里，而后整张脸几乎被碗遮住，狼吞虎咽，迅速说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急匆匆往外面跑。
蒋辰月正要放下碗筷去看看云蓝，方絮却说：“吃饭，别管她，她都已经吃了。”他的目光也本能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雪花里，一个背影越跑越远，消失在雪落的夜色里。
“我娶云蓝也可以，我必须娶辰月，要么两个人一起过门，要么我一个也不娶。还有辰月要以正妻之礼娶进门。”他大口吃饭菜，手脚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凉意。看似是饭菜的功劳，不过是他自己心里慌张，才热起来。他从不忤逆长辈的话，更不敢忤逆世俗的眼光，这次他决定放手一搏。他是个男人，他不是铃兰，他有担当，不畏他人流言蜚语，只要他想，就会去做，哪怕最后一起伤亡。
“胡闹。”方间鸣一手拍在桌子上，云蓝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震落到地上。他是遗憾没有跟兰浸溪结缘，可以不希望方絮用这种方式与辰月结缘，比起旁人的眼光，他宁愿不结缘。他不想方絮作出世人不能容忍的事情，更不想蒋辰月步兰浸溪的后尘。若是二人以正妻之礼成亲，以后外界会怎么看方家，怎么谈论蒋辰月。
显然方絮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只是心里把她当成内人，想用正妻之礼娶她过门。他对她是嫁娶，不是买卖。他拍拍身上，一手湿漉，是早些时候打在衣服里面的雪。他不容置疑说：“旁人看我如何，是旁人之事，他们蜚语流言就算是冬月的雪花我也受了，落到身上也只是化成水，无痛无痒。至于辰月，我不会让她听到一个字中冓之言。我会时时刻刻守护在他的身旁，形影不离，他人就算有坏话要念叨，听不见便是。不入耳的话，自然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揣测他们在家里如何唠叨诋毁。”
蒋辰月看向方絮，眼神坚定。就跟白天去山上看到的四季松，屹然不动。她本不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方间鸣也有些动摇，才开口：“您与我母亲就是错过，难不成你希望我们步你们的后尘吗？我们都不怕，所以麻烦您也不要害怕。”
“可是你们让云蓝心里怎么想？”他提出反对也是怕云蓝做出什么事情，那时候云蓝落井，他就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几次三番的试探后，她还是说失足。他却一直不信，云蓝谨慎，怎么会落井？他叹口气，“云蓝她，也是个苦命人，我们希望她嫁给你，也是觉得你们会幸福。这么些年，云蓝听多了，竟觉得嫁给你是她唯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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