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梯末把报纸叠好,放回口袋去。
“我真应该感谢您,”歇洛克·福尔摩斯说,“能引起我对这件绕去的案件的注意。当时我曾读过一些报纸的报道,您说这段新闻已包括了全部公开的事实吗?”
“是的。”
“那么再告诉我一些内幕吧!”他显出了极为冷静的、法官似的表情。
“沼地上的住户们彼此相聚都很远,而彼此居住较近的人们就产生了密切的关系。因此我和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很多。除了莱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和生物学家斯台普吞先生之外,方圆数十英里之内就在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了。”
“在最后几个月理我看到查尔兹爵士的神经系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不止一次的问过我,是否在夜间出诊的途中看到过奇怪的东西,或是听见过一只猎狗的嗥叫声。”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到他家去。那是在这件致命的事情发生以前约有3个星期的时候,碰巧他在正厅门前。我已经从我的小马车上下来站在他的面前了,我忽但看到他的眼里带着极端恐惧的神情,死死的盯着我的背后。我猛然转过身去,刚刚来得及看到一个像大牛肚是的黑东西飞快的跑了过去。”
“他惊慌恐怖的那样厉害。我不得不走到那动物曾经走过的地方四下寻找了一番。”
“他已经跑了。这件事似乎在他心中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听从我的劝告,查尔兹爵士打算到伦敦去。可是,这可怕的灾祸竟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
“在查尔兹爵士出事后一小时内,我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顺着水松夹道往前观察了他的脚印,看了对着沼地的那栅门的地方,看来他曾在那儿等过人,我还发现除了百瑞抹在软土地上留下的那些足迹之外没有其他足迹。最后我又细心地检查了尸体。查尔兹爵士趴在地上,两臂伸出,他的手指插在泥土里;他的面部肌肉因强烈的恐惧而紧缩起来,甚至是我无法辨认,但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可是验尸的时候白瑞摩曾提供了一个证明。他说在尸体周围的第上没有任何痕迹,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我却看到了-就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很急不仅清晰而且是犹新。”
摩梯末回答的声音低的几乎想耳语一样:“福尔摩斯先生,是个极大的猎狗的爪印!”
听到这些话,我浑身都发抖了,医生的声调也在发颤,这说明连他都因亲口说出的是感到激动。福尔摩斯惊异的向前探着身,两眼炯炯发光。
“爪印距尸体约有20码,没有人注意到。我想如果我不知道这个传说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现他。”摩梯末说道。
“夹道是什么样的?”福尔摩斯问。
“有两行水松树篱,高12英尺,种得很密,人不能通过,中间有一条8英尺宽的小路。在小路两旁各有一块约6英尺宽的草地。”
“我想那树篱有一处是被栅门切断了的吧?”
“是的,就是对着沼地开的那栅门。”
“还有其他的开口吗?”
“没有了。”
“这样说来,要想到水松夹道里来,只能从宅邸或是由开向沼地的栅门进去啦?”
“穿过另一头的凉亭还有一个出口。”
“查尔兹爵士走到那里没有?”
“没有,他躺的地方距离那里约有50码。”
“现在,摩梯末先生,请你告诉我-这是很重要的一点-你所看到的脚印是在小路上而不是在草地上吧?”
“草地上看不到任何痕迹。”
“是在小路上靠近开向沼地的栅门那一面吗?”
“是的,是在栅门的那一面的路边上,门还是关着的,并且还上了锁。”
“摩梯末医生,我能帮助您些什么呢?”
“首先希望您告诉我,对于即将抵达滑铁卢车站的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应该怎么办呢?”摩梯末医生看了看他的表,“再有1小时15分钟他就要到了。”
“他就是继承人吗?”
“对。查尔兹爵士死后,我们对这位年轻的绅士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一直就在加拿大务农。据我们了解,他是个很好的人,并且他的亲属之中没有其他申请继承的人。本来有另一个人,就是罗杰·巴斯克维尔。据他们说,他在英格兰闹得站不住脚了,逃到了美洲中部。1876年生黄热病死在那里。亨利已是巴斯克维儿家唯一的后代。”
“其实该让他到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家里去。可是考虑到每个巴斯克维尔家的人,只要到那里去,就会遭遇可怕的命运。我想,如果查尔兹爵士在死前还来得及和我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警告我,不要把这古老家族的最后一人和巨富的继承者带到这个致命的地方来。”
福尔摩斯考虑了一会儿。
“先生,我建议您坐上一辆出租马车,到滑铁卢去接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在我对此事做出决定之前,什么也不要告诉他。希望您明天10点到这里来找我,最好和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一起来。”
“好,就这样,福尔摩斯先生。”
“再问您一个问题,摩梯末医生,在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前,有人在沼地里看见过这个怪物吗?”
“有3个人看见过。”
送走了客人,福尔摩斯带着安静的、内心满足的神情回到他的座位上,他穿着睡衣蜷卧在安乐椅中,口里衔着黑色的陶制烟斗。
我向他打招呼。
“你走了以后,我派人去斯坦弗警局取来了绘有沼地这一地区的地图,我的‘魂灵’就在这张地图上走了一天。我自信对那个地区的道路一了如指掌了。”
“我想那条水松夹道,虽然在这儿并没有注明,一定是沿着伸展下去的;而沼地呢,你可以看得出来,是在他的右侧。这一小堆房子就是格林盆村,咋们的朋友摩梯末医生的住宅就在这里。在半径5里之内,只有很少几座零星散布的房屋。这里就是事件里提到过的赖福特庄园。这里有一所注明了的房屋,可能就是那位生物学家的住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姓斯台普吞。在这些分散的个点之间和周围眼神这荒凉的沼地。”
“你的看法怎么样呢?”
“太扑朔迷离了。这案件确有其独特之处。他有几个突出的地方。譬如说吧,那足迹的变化。”
“摩梯末说过,那人在那一段夹道上是用足尖走路的。”
“他不过是重复了一个傻瓜在验尸是说过的话。为什么一个人会沿着夹道用足尖走路?”
“那么,该怎样解释呢?”
“他是跑着呢,华生-拼命地跑着,他在逃命,一直跑到心脏破裂趴在地上死去为止。”
“他是为了逃避什么才跑的呢?”
“咋们的问题就在这里。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人再开始跑以前已经吓得发疯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据我想象,他恐惧的原因是来自沼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最可能的是:只有一个被吓得神魂颠倒的人才会不向房子而向相反的方向跑。还有就是,当晚他在等着谁呢?为什么他要在水松夹道而不在自己的房子里等人呢?”
“你认为他是在等人吗?可是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啊!”
“我认为他每天晚上都在通向沼地的门前伫立等待。相反,有证据能说明他是躲避沼地的。那天晚上他是在那里等过的,而且是在他要出发到伦敦去的前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