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华贵的房间内,有个人在地上被打了进两个小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呼吸微弱。
秋雪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那枚戒指,神色冷漠,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线,琉璃色的瞳仁看着地上的那人。
一会,秋雪的打手上前蹲下手抓起那人的头发,拽起迫使他面向秋雪。
那人其实只是酒吧的一个打工的,平时给客人推销酒水驻唱几句,但是今天突然一大群人冲进他的租房里,将他装进车里带到这里被活活痛打了这么长时间。
“再问你一次,这个戒指的原主人呢?”
“我,我不知道......”那人害怕极了,只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要散架,胸腔骨断裂的地方扎在了自己的心肺里,几乎呼吸都要费尽力气,犹如上岸的活鱼苟延残喘,“我只是无意间,捡到的......”
“秋先生,看来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现在很烦,你把他带走吧。”秋雪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语气平淡而疏离。
“好的。”
待手下们接连带着被打成半死的人走后,秋雪头疼地手扶住额头,仿佛刚才的冷厉一扫而光,只余一身疲惫和颓气。
秋雪不明白她都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为什么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掌控她?
他明明占尽了优势。
他记得当倾氶从医院的病床上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虚弱地连话都无法开口,但是意识是清醒的,听觉也没有问题,只能凭借眨眼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但是秋雪还是很高兴,几乎没日没夜地守候在床边,常年游走在血腥和冷翳的瞳孔被染上了一层少有的温柔,人们都在传言秋家堂堂大当家的得了失心疯。
“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女孩回应着,将手里被秋雪削好的苹果拿嘴里咬了一口。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秋雪笑得一脸和善,淡淡的瞳仁在日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
“知道啊,你是我恩人嘛。”女孩笑了笑。
“不,我是已经和你订婚一年的未婚夫。”
秋雪说完,女孩手里的苹果在送往嘴里的过程中突然停住,嘴巴也凝固住张着忘记合上,两只眼睛愣怔地望着她,仿佛一只被车灯罩住惊吓而僵硬的小鹿。
秋雪不禁嘴角抹开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后手扶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苹果接着送去她的嘴里,“没关系,慢慢想吧。”
“......嗯。”
女孩没有质疑,有些傻乎乎地应下。
听说那些刚来到人间的雏鸟在睁眼的一刻,会在看到的第一个生命上留下印痕,从此终生无条件地伴随着那个生命痕迹。
或许是真的失心疯了吧,因为谎言时间长了,居然连自己都相信了。
倾氶坐在马桶上,在终于打通穆阳电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而穆阳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下意识地以为是什么骚扰,但是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接听了,在听到倾氶的声音时,也心底里放下了巨石。
在倾氶懵懵懂懂,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五分钟后,穆阳终于才明白倾氶这几天一直都在和酒吧里认识的男人在一起,本来跟他一起玩两天昨晚就回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各种意外和理由让她不得不在待在他的家里。
而手机也不见了,倾氶只好拿着那个人的手机给穆阳打电话。
穆阳此时理解完倾氶的话后,默默祈祷了一句,虽然倾氶智商不高容易被忽悠,但是还好能记住她的手机号。
“你想办法让他带你来附近的商场,我会去商场里去接你。”
“可是他跟我说,让我不要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出门。”
穆阳听后,忍不住扶额,“难道他说不让你走,你就不走了?”
“对啊。”倾氶很干脆地回道。
“......”穆阳感到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不知道。”倾氶依然很干脆利落地回答,旋即又犹豫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穆阳,我不能反驳他的任何话,所以我才打电话来跟你说。”
穆阳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回去后,应该跟秋雪先生商量一下工薪的事,不然这太折磨人意志了。
“你在那边等一下吧,我一会用电脑给你手机定一下位,不出几小时,我就过去了,记住,千万别让自己吃亏。”
“你放心。”
穆阳对这三字似乎要过敏了。
而电话刚断,厕所外面的门被敲了几下,然后听到一博的声音,“倾氶,你在里面很久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倾氶立即站起来,要去开门,结果刚打开,腿部由于长时间坐在马桶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电麻的感觉,一时腿软身体不由得如溃散的堤坝一般倒了下去。
而下一秒,倾氶又感到身体被强力横抱起,随后她睁开眼看到抱住自己的是一博,不过也对,这个房子就只有他俩。
一博将人轻轻放到沙发上,一面安慰着,一面撩起倾氶的裤腿,给她揉了揉蹲麻的腿。
“医界说,长时间坐在马桶上对肠胃不好,以后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
一博说的话让倾氶陷入了沉思,但是貌似他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难道自己真的后半生就在这里度过了吗?
“一博,昨晚你不是说我有东西落你这里了吗?”倾氶试探地问道,“你找到了吗?”
一博闻言抬头,笑得脸上出现了括号,漂亮的眸子闪烁着“我很好说话”的水光,“你很着急走吗?”
“我,我不是,因为,因为......”倾氶绞尽了脑汁,搜索着所有的词汇库,却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完美解释的词汇,难道非要她说自己已经结婚,赶着回去参加婚礼吗?
“我结...结...”
“你家里人来找你了是吗?”
“对。”
“可是你的家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你,你不觉得很委屈吗?”
倾氶反复咀嚼着一博话里的意思,而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一博的手早已停止了按摩,此刻抱着自己的双腿,脸离得自己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近的倾氶几乎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扑落在自己脸上,双眸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跟我一起的这段时间,你不开心吗?”
倾氶看着眼前的眼睛,在纤长的睫翼的掩映下,犹如深邃窥探人心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