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被一粒石子顶了,整个车身随之被颠簸了一下,一下子让正在迷糊的倾氶不小心头撞了那人的肩膀,脑子霎时清醒了过来。
倾氶摸了摸被撞的地方,然后没多久车子停在了下来。
那人将倾氶的头盔摘下来,笑了笑,将她的头发抚顺了一下,“走吧,一会我比赛的时候可记得给我多欢呼几声。”
“嗯。”倾氶抱着头盔点了点头。
说完便拉着倾氶的手走进了赛道内场,男人让工作人员带着倾氶坐在了前排座位上,随后便去做赛前准备工作了。
“诶,记得把焦距调好,一会一定要拍好照片!”
“你放心。”
旁边的俩女生拿着长长镜头的摄像机一脸兴奋的在嘀咕,当然声音也不小,隔了三个人,倾氶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诶,一博来了,快准备好!”
说着,将镜头冲向了赛道上的选手,倾氶看过去,是对着那个男人的。
原来是叫一博啊。
倾氶想着不自觉也望向那个男人,他正好换好了机车服,和那晚初次见面的一样,戴着头盔,浑身包裹在严丝合缝的机车服里,只留挡风玻璃上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秋夫人,是您啊。”
倾氶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到坐在唤自己是旁边的陌生男人,在向自己问好。
“你认识我?”倾氶一脸懵地问他,又有一丝苦恼,难道以后出门还要带个面具吗?
“我和秋雪先生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你和秋先生的订婚消息当初震惊了全澳门的媒体,我就是想不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人说笑着,“秋先生没有跟你一块来吗?”
倾氶一时被问的心慌,磕磕绊绊地回答,“没,没有,他不喜欢看这个比赛。”
“这样啊,还以为你和秋先生吵架了,这段时间我助理跟我说秋先生到处找你还遍寻不到,现在可能是媒体上的空穴来风杜撰的。”
“对,对,我们没,没有吵架。”倾氶坐如针毡,只能顺着意思说着一些圆谎的话。
“我和秋先生认识也有几年了,一直以来神明人都不亲近,很多人都说他这是打算一辈子都要清心寡欲了。”
“他从来没有过和任何人有过亲近关系吗?”
“算是吧,曾经有人为了还债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到了秋雪房里,但是基本没有动他们,只是跟他们做了一次赌约。”
“后来呢?”倾氶不禁问道。
“后来因为警察在秋雪的赌场了扔了炸弹,赌约不得不中途放弃,而那俩人也趁乱逃了。”那人说着,目光幽沉,声线犹如深海的鲸鸣,“我想不用我说您也明白秋雪的身份,若不是您的出现,我们还不知道原来秋先生还有人性未泯的一面。”
机车油门燃烧的声响不断地疾驰而过,似乎要生生撕裂空气一般,一下一下敲打着倾氶的内心,突然一道反光刺了过来,应是对面的玻璃,恰好映在倾氶眼睛上,她下意识地转头躲过这强光。
然而就是这一转头,突然眼前一阵眼晕,突然脑中闪现出很多碎屑混乱的记忆,似乎很久之前也有道强烈的白光向她直直刺过来,无助劳碌的身影,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地上滚烫的热血,星辰的寒光与夜雨砸在身上无比生疼。
“哇!——啊!”
突然观众席上的女孩炸开鼎沸的尖叫声,让倾氶一下子从回忆里醒了过来,但意犹未尽,仿佛那彻骨的寒冷与窒息依然在如蛆附骨在身上。
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一博停下车,摘下头盔,汗湿淋透的刘海凌乱地耷拉在眼前,有几个记者按捺不住上前采访,但是一博却闭口不言,神色冷肃,目光飘向观众席上。
倾氶看到一博在望向自己,突然想起来赛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立即原地拍了几下手,以示给他鼓掌。
一博看着像个海狮一样拍手的倾氶,笑得一脸呆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
“秋夫人和王氏小公子很熟悉吗?”
“算,算是吧。”倾氶有些对旁边这人犯怵,生怕他会问出个什么诡异的问题。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是很合适,但是我觉得秋夫人和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倾氶背后一阵一阵的冷汗,“我,我没有......”
难道喝了几次酒,吃他一顿饭就是有问题了吗?果然时代在变化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听说过王氏小公子死过老婆吗?”
“那不是意外吗?”
“对外是那么说的,但是据我对王氏一家的了解并不那么简单,”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倾氶耳边轻声说着,“王氏一家是有家族遗传的精神问题,王氏小公子的母亲在发疯的时候被他亲手了结在卧室里,而他的父亲被他亲手送进了医院,业内人说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能正式接管了王氏的军火产业,而他的夫人......死因不明又蹊跷,我劝秋夫人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倾氶听完,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间,仿佛刚才的寒意又涌现了出来。
不自觉地再次看向那个男人,他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目光如朝露,让倾氶不禁想过去亲近他。
他是什么转世狐狸吧,为什么跟他胡闹了这么多天,吃住都在他的家里,却这么理所当然,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便让她破掉了几乎所有的防线。
转眼比赛已经结束,时光向晚,男人让助理带着奖杯处理后边的采访琐碎的事,带着倾氶来到一所游乐场玩了起来。
那天好像是在举行什么化妆活动,所有人都画着鬼怪的妆容,各种暗黑宗教的主题游戏,这时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倾氶的手,倾氶下意识得看向他。
而眼前的却是一张长满一圈白毛的鬼脸,瞳色血红,脸部扭曲,看起来格外骇人,倾氶被吓得一把甩开那人的手,立即离远。
“倾氶,是我。”
突然面具后发出那声熟悉的笑声,倾氶听出来是谁的声音,随后便看到他额手伸向下巴处,然后向上一掀,那张俊美的脸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发丝微乱,眸光如揉碎的星屑。
“吓到你了吧。”
倾氶被他这突然的恶作剧恶搞得哭笑不得,却又生不起气,甚至有一丝想笑的冲动,于是上前佯装打了几下,而他也十分配合地脸扭曲着喊了几声“好痛,好痛,饶命。”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孩的气球不小心从手中掉了绳子,逃命似的飞向了空中,倾氶看到那红色的气球,脑中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
“一博,”刹那间,一博听到倾氶的唤自己的名字,突然心脏一瞬的抽痛,随后他看到突然安静的倾氶脸色平静地看着他,“我该回去了,秋雪在找我。”
倾氶一直觉得萍水相逢总会有分开的一天,自己也的确放肆了太长时间,露水情缘,好聚好散。
正当她要打电话让穆阳来接她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强制地握住了她的手机,力气大的好像要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