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的灯光随着推杯换盏而不断转换着光线,将每个人的脸上映得斑斓诡异,流动的各种香氛和酒精混合,清纯,野性,悸动,勾惑,被娆动的身姿薰以汗水蒸腾散发在每个角落。
“哈......”
沙发上的几个男男女女不知谈到了什么,轰然笑了起来,伴随着强劲的音乐掀起不段的哄闹浪潮,而坐在吧台的倾氶被这吵闹吸引过去了目光,眉头轻轻锁着,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
那男人看着出神的倾氶,不禁问道。
倾氶闻言转过头,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饮了下去,浓厚的蔷薇香气溢满了口腔,淡淡的伏特加划过喉咙,宛若漫山花叶间灼烧着点点萤火。
“你不开心吗?”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刺进了倾氶的内心底里,抬眼望向他,绫长的刘海下,那双眼仿佛夜间的猫眼一般,不经意间洞穿着她的意识,倾氶有些心虚地吞咽了一下。
“没什么,昨晚谢谢你了,”那个男人听到倾氶的话,勾了勾眉尾,似乎听到了什么颇感兴趣的话题,“我看出来了,你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吧。”
“你的眼力真好。”那男人笑了笑,薄唇微微,“我见过你手上的这枚戒指,曾经有个富商在去年的拍卖会上买下的,据说那上边的宝石是世上仅存的冰种了。”
倾氶被他的话猛地惊到,似乎从来不知道戒指的来由,而后那男人又缓缓道,“你过的怎么样?”
“不开心,但是也不潦倒,”倾氶将戒指把玩在手中,“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年,但是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么多年我总是睡在很舒服价格昂贵的床垫上,但是却也做了整整两年的噩梦。”
“你梦到什么?”
“我总是会梦到回到一个很破旧的房子里,过的很累,很穷,没有人理解我,还有人打骂我,太苦了。”
“你很喜欢有钱的生活是吗?”
“有钱的生活谁不喜欢?”
倾氶脱口而出,丝毫没觉得话里有些不对劲,那男人嘴角淡淡的笑意,“那你现在做住的房子一定很大吧?”
‘“是很不错,听说我住的房子是很久以前贵族所建筑的别墅.....”倾氶说着眼角的欢喜随着语调也降了下去,“不过,我刚刚说的也不全对,那些梦也不是都是噩梦,你知道吗,我在梦里不仅有了家庭,还有了孩子,他们就像宠物一样总是会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去。”
“......”
倾氶跟倒立的漏勺一样,说话一嘟噜地往外吐,意识到细节用词不合适终于止住了嘴,哭笑不得地笑了笑,男人看着她,也心生宠溺地望着,“对了,你一会有时间吗?”
“怎么了?”男人问道。
“我有点饿了,但是我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男人笑了笑,从吧台后边走了过来,“走吧,我请你吃。”
“好啊,走吧走吧!”
倾氶一下子起了兴致,立马起身往外走,男人一边披上外套,一边叮嘱着慢点跑,而那枚戒指被扔在桌子上熠熠生辉,宛若被丢弃的石子。
倾氶跟着那男人后边来到停车场,然后坐上了男人的摩托车的后座,在一阵起伏的油门声后,倾氶坐在后半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双手向前伸去,环住那人的腰身,将头静静安于对方的后肩膀上。
“你不介意吧?”倾氶问道。
“没事,抓稳了。”
摩托车迅速开走,隐匿在夜色中。
没过多久,倾氶就看到车子缓缓停在了一个房子前,倾氶下车后有些懵然,“你不是请我吃饭吗,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进来看看吧,我给你做。”
“真的吗?”
“嗯。”
倾氶跟那人说说笑笑,进了门,那人进屋后,让倾氶在沙发上坐会等着,然后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装满了食材。
不过半个小时,几道小菜和一锅汤便被端上了饭桌。
倾氶看着满桌的红火美宴,迫不及待用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霎时,鲜美滑顺的口感一下子揪住了倾氶的味蕾,忍不住一下子用力扒了几口白饭。
“你不是一个人住这吗?”
“我一个人住。”
“你不用骗我了,”倾氶弯着眼尾,笑得一脸“被我发现”的得意,“你这里这么多家具摆设,冰箱里还是满的,做菜也挺上手,平时肯定没少带女孩回来吧?”
“没有,”那人突然音色有些冷硬起来,似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我是鳏夫。”
“咳!”倾氶一下子被那人嘴里的那个词激得嘴里的饭几乎都要喷了出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二十三吧,居然就已经是丧妻的男人了,而自己都要奔三十了,连一次婚都没有结成。
这就是时代的变化吗?
“所以这里是你和你生前的妻子的住处啊。”
“不是,我们以前是在一个很破旧的房子里住,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那边搬过来的。”
“这样啊。”
因为刚听了沉重的话题,倾氶有些收敛了些跳脱的性子,没有再接话,只是低头吃饭。
之后,那人又从厨房拿来一瓶香槟酒,对坐在飘窗上对饮着,窗外只开了一个角,外面的夜风时不时地飘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喝的太多的酒精,倾氶看着对面的那人,心跳逐渐地敲起了鼓声,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月色,温柔的滚烫在眼底。
花非花,雾非雾。
后来,也许是被酒精麻痹了意识,好像是因为倾氶要去给那人接着倒酒,还是因为她要去厕所结果被绊倒在地起不来,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抱着倾氶双双倒在了沙发上,俩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他看着身下的倾氶,娇红的面容仿若盛放的桃花,睫翼纤长耷拉在眼下,慢慢地他俯下身,轻轻亲吻着她的眼睛,鼻头,脸颊。
此时,一声嘤咛从倾氶的嘴边滑落,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小小的一点贝齿,像是一只酣睡的奶猫,男人淡淡笑了,然后亲吻下去,只是浅浅的厮磨,渐渐地,呼吸升温,浅尝辄止变成汹涌的攫取,甚至伸出舌尖勾出对方的吮吸亲吻。
那个晚上,倾氶清楚记着,她又做梦了,不过不是苦哈哈的工薪阶层,而是在一片海里,海水很温热,也不会沉下去,整个身体泡在其中,浑身的骨头都似乎酥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