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当斯内普疲惫不堪地回到蜘蛛尾巷时，低头就被地面上那道蜿蜒的血迹惊得险些没稳住身子。

他的内心升起强烈的不安，一面挥着魔杖，一面跟随血迹走到虚掩的木门前。他颤抖着双手，径直冲进屋内，却再次被那倒在自己面前毫无生气的身躯惊得失了魂。

“萨拉……萨拉？”斯内普无措地跪在她身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对方只是以微弱的呼吸予以回应。他注意到她腿上大片触目惊心的伤口，那层新长的嫩肉与周围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心脏狠狠一绞，稳住自己不受控抖动着的魔杖，向她挥出层层治愈魔咒，又踩着遍地碎片冲至药架前，翻找出几瓶魔药，手忙脚乱地倒进她的嘴里。陆远的面颊依然毫无血色，但呼吸正渐渐趋于平稳。斯内普丢下药罐，抱起她，大跨步走进她的卧室，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

他终究是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颤意，只能紧紧攥住陆远的手，坐在化不开的黑暗里，悔恨与痛苦啃噬着他的心。

她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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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远逐渐从深睡中醒过来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手里还传来熟悉的温度——这让她有股莫名的安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轻唤了一声：“教授？”

斯内普浑身一震，他呆呆地盯着陆远，竟有种恍若梦境的错觉。

陆远眨了眨眼，适应着光亮，然后费劲地撑起身子，没等她做出反应，斯内普就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听着他略带颤抖的呼吸声，陆远倒手足无措了起来，“教……教授？”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什么？”

斯内普不再说话，他感受着怀里的心跳， 沉痛的回忆如浪潮般向他奔涌而来。

“我以为……我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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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

伏地魔枯槁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木桌，等待面前的仆人开口。

“主人，或许您不应该让萨拉·陆过多参与食死徒的事务。她不值得您如此信任。”

“我什么时候信任过她了？”伏地魔嘶嘶地笑着，“我正想和你谈谈这事呢——我该怎么处置，这个自命不凡的小女孩呢？”

“主人？”斯内普疑惑地抬头。

“我没有想到，从未尝过败绩的伟大巫师，竟如此轻易的死在一个孩子的手里。”伏地魔摆弄着自己的魔杖，双眸愈发猩红，“她很危险，且有逆反之心——和她那愚蠢的父母一个模样。她以为她的大脑封闭术很高明，但实际上，不过都是些小把戏罢了。”

斯内普的心脏猛跳一下，但他很快就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询问，“主人的意思是？”

“除掉她。”伏地魔掷下杖尖，“在她成为我更大的威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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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

失去了目标的伏地魔正愤怒地向这块战场袭来。斯内普借着交织的厉光，营造他正在攻击陆远的假象，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伏地魔的行动。“杀……杀……杀……”尖啸愈发紧密，而此时，一个食死徒正隐藏于陆远下方的云层，向她举起了魔杖。

斯内普挥出一道死咒，那咒语本能够完美地擦过陆远的身躯，击打到那个食死徒身上。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男孩竟向陆远撞去，绿光在她身上爆开，她携裹着云雾，无力向下坠跌。

斯内普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他仿佛听到自己在叫喊，他想要向她俯冲而去，伏地魔的目光却始终在他身边阴魂不散。直到她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于他的视野之中，斯内普才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血丝盈满眼眶。

他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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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应该告诉我的。”陆远捏了捏斯内普的手，轻声说道。

“告诉你，只不过是徒增你的负担罢了。”斯内普垂下眼睑，他的情绪正逐渐平复下来，“黑魔王早就想动手了，这场战斗，也只是暗中除掉你的一个契机。如果被他发现你还活着，他一定会不留余力地追杀你——对他来说，你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陆远皱了皱眉，她感到有些恐慌，“他从我的记忆里，都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斯内普沉沉地盯着她，“你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达到了比较完善的地步，他也许能从中挖掘出些许，但他看不到记忆的全貌。”

“这也足以让他有干掉我的想法了。”陆远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斯内普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他面前，那说明伏地魔应该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我过几天可以回学校吗？”

“不行。”斯内普严肃起来，“学校即将被食死徒接管，如果他们发现了你……”

“我不是指回去上课，我可以待在校长室，反正除了你，也没人能进来，不是吗？”陆远摇晃着他的手臂。

“你给我待在这里。”斯内普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陪着你。”陆远的语气同样坚定。

“不需要。”

“去你的。”

他们互瞪了一会，瞪到陆远眼眶发酸，斯内普仍然是那副万年冰山脸。她撇了撇嘴，缩回被窝，却听到斯内普极快地说了一句：“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除了校长室之外的地方到处晃荡，我会直接把你变成鼻涕虫丢进木桶。”

陆远眼睛一亮，直接扑到斯内普身上，“谢谢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别扭地伸出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叹了口气，将她搂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