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凯蒂回来了。”丽贝卡戳了戳陆远的胳膊。

“谁？”陆远嘴里塞满了果酱，含糊不清地问。

“凯蒂·贝尔啊，上次在霍格莫德村碰了那条项链，结果被送去圣芒戈的那个女生。”

陆远这才反应过来，她咽下食物，往礼堂门口的方向望去。凯蒂身边围了不少人，而哈利正一脸严肃地问着她什么。

很快，哈利就转移了视线，陆远也同时跟着他看向礼堂的另一边——德拉科的眼里流露出恐惧，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礼堂。

哈利追了上去。

陆远也追了上去。

——————

空荡的盥洗室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无力地回响。镜里的男孩面容憔悴，蓬乱的金发遮挡了眉眼，昔日高傲的神情早已不见踪影，而他的背后，一个身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我知道是你干的，马尔福。”

马不停蹄奔上来的陆远听到这话后及时刹住脚步，隐于拐角处观察他们的动静。哈利与德拉科对峙着，剑拔弩张。

“是你给那个女生下咒的，对不对？”

质问尚未落地，一束凌厉的光就径直向哈利扑来。他慌忙闪身，随即抽出魔杖，向德拉科逃离的方向甩出数道咒语。管道爆裂，碎片四射，陆远借着胡乱喷洒的水柱，猫着腰绕到德拉科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猛拉，避开哈利的攻击。

“你在这做什么？”德拉科震惊地看着她。

“履行我的誓言。”战场安静了片刻，哈利压抑下粗重的喘息，搜寻他们的身影。陆远拽着德拉科躲藏在柱子的阴影之中，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三人即将面面相觑的前一秒，她向后甩出一道魔咒，强光在哈利的面前轰然炸响，趁着他被惊吓的空当，陆远推了一把德拉科，“快跑！”

哈利缓过神，再次拔腿追了上去，然而在他挥动魔杖的刹那，一个人影闪至他的面前，“哈利，停手。”

“萨拉？”他惊诧地盯着陆远，但仍然没有收回魔杖。

“我想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冷静下来，别做傻事。”陆远一改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语气不容置疑。

“我知道是他给凯蒂下的咒，他心里有鬼！”哈利将目光转向后方，重重地推开陆远，再次射出厉光，而德拉科也同样毫不留情地回击。

“我……”陆远按捺下骂出祖宗十八代的冲动，气急败坏地冲到德拉科身旁，一时间竟变成三人酣战的局面。积水已经没过脚背，魔光交织之中，一道看不见的利刃破空袭来——

“神锋无影！”

等到哈利回过神，那两人已双双摔倒在地，同时还传来几声压抑着的颤抖的呻吟。鲜血沿水流向四周扩散，浓烈的铁锈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

德拉科跪倒在水里，几乎被吓得六神无主，他满脑子都是激战中那道冲他飞扑而来的身影——而如今这个身影，手臂、胸膛、大腿……无处不在向外渗血， 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着，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哈利的大脑瞬间当机，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却猝不及防撞上另一个人的胸膛——斯内普席卷着黑袍冲至陆远身边，双手因惊怒而不断颤抖，那眼神几乎是要将哈利生吞活剥。他粗暴地推开德拉科，半蹲在地，用魔杖滑过陆远的身躯，唱歌般的语调从喉咙里徐徐流出，“速速复原……速速复原……速速复原……”

触目惊心的伤口逐渐愈合，剧烈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平息。陆远的意识有些涣散，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疼……好疼……”

斯内普的心脏狠狠一绞，他拦腰抱起陆远，轻飘飘的身子在手中几乎空如无物。哈利仍呆愣地站在一旁，斯内普径直撞过他的肩，往医务室奔去。

——————

“可怜的孩子……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斯内普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坐在陆远的床沿，后者正平稳地呼吸着，嘴唇依旧干裂、毫无血色。

那是他发明的咒语……而波特，竟然用他发明的咒语，伤了她……

如果不是他即使赶到……

斯内普的气息略有些颤抖，他用手抚过她冰冷的脸颊，而陆远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梦呓，“西弗……西弗勒斯……”

她的睫毛不安地上下颤动，眉毛也拧在了一起。斯内普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她自己的温度，而陆远也渐渐安静下来，双唇微微张合着，“不要离开我……”

她下意识地回握斯内普的手，仿佛怕身边的这个人会随时离她远去。斯内普喉咙一阵发涩，他站起身，捋去杂乱的发丝，在她的前额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