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有一些西斜,再次驱车返回时已经接近四点,虽然在送塔提亚娜和卡斯维娅上直升机时安德莉雅一直表现地镇定自若,但此时此刻她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正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咆哮着,至少单凭楼梯间里的线索是无法追到艾尔温的下落的,因此最合理的方式应当是先确保卡斯维娅的安全,利用巡察舰上的医护力量获取更多线索才是。
她手里握着艾尔温的领带,重新站在了那间客厅里,她看着地上的脚印,回忆着刚才卡斯维娅的坐姿,试图重演艾尔温的行动。
艾尔温先从房门口走进来,步速很快,然后快速确保了客厅这个角度视野的安全…但是她为什么没有立刻转向看客厅对面这几个房间的方向,她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几个房间关着门,艾尔温进门时是保持安静的,她先走到了卡斯维娅面前,给她包扎了一下…
不对,这个出血量不太对,感觉像是…安德莉雅把视野贴近地面,果然,一根放血针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下面。
安德莉雅仔细看了一下这根放血针,如果没猜错的话,有人把卡斯维娅当做计时沙漏放在了这里,只要艾尔温在她的血流干之前抵达就算成功了的意思吗…真是有够恶趣味。
那艾尔温是不是也……
安德莉雅感到心脏猛地一颤,更多的氧气伴随着飞速涌动的血液被泵向全身。
也就是说,艾尔温解除了卡斯维娅的死亡倒计时,然后…这个脚印是…安德莉雅模仿了一下这个步幅,这时候艾尔温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她转过身去,但地上并没有弹壳或者其它的血迹,墙上也没有弹孔,也就是说艾尔温并没有开枪…或者说这个时候她就已经被制服了?
不对,这里还有脚印,艾尔温的鞋底边缘沾到了卡斯维娅的血,她向着客厅的窗户这边走了过去,但这个时候她的脚跟着地了…是不需要隐藏脚步了吗,还是说…这个时候她已经站不稳了?
安德莉雅走向了窗边,窗户正开着,和煦的风正涌进这个房间。
艾尔温的脚步在这里停止了,这里地上的灰尘相对于客厅里的要厚一些,也许是靠近窗户的缘故。从更清晰的脚印来看,艾尔温的一只脚正与这个窗台平行…她是要关上窗户吗?不对,如果要关窗的话,她的脚步会更向右一点,也就是说艾尔温想把窗户打开吗?她顺着窗框看下去,发现一枚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正弹头朝向窗户打开的方向躺在滑槽里,她捡起子弹,弹头上沾着一些灰尘,滑槽里多出来的这一小段极浅的划痕也能印证安德莉雅的猜想。
艾尔温想打开窗户,但是却发现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推不开窗户,所以故意留下这颗子弹想告诉我关于这扇窗户的一些事情…安德莉雅摆出了要推窗的动作,顺着胳膊向下看去。果然,窗台上这里没有灰尘,应当是艾尔温先从这里支撑了一下身体,然后整个人扑倒在了地板上,是被攻击了吗?还是说…
如果是想开窗的话…
是麻醉气体吗…无色无味的气体充满了整个房间的话,艾尔温在处理卡斯维娅伤口的时候已经吸入了足够的剂量,从而进行神经麻醉的话,确实有可能让她失去行动力,但艾尔温想开窗证明她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所以不仅仅连艾尔温,卡斯维娅也被我牵扯进来了,通过她们一步步把我孤立并引诱出来,真是恶趣味的混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那艾尔温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只是引出我的工具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会有一个新的地址和死亡计时等着我。某种意义上,算是想跟我玩场游戏咯?
那他还真…可怜。
她手机的短信铃突然响了一下,是艾尔温的号码。
“今晚八点半,地铁三号线大学城D入站口,过期不候。”
对方还非常“贴心”地用了德语。
安德莉雅看了看时间,四点四十,还有将近四个小时。
如果是从这里到大学城的话,不堵车是四十分钟车程而已,那看来是对方还需要时间布置陷阱吗?还是说…
她回到了车里,从后备箱中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调出了这座城市的地图,她顺着三号线,自南而北看着经过的站点,火车南站,大学城,公园,市中广场……不对,他不可能在地铁站动手,如果他还是要用这种表演一般的手法的话,那么首先需要一个密闭的空间,而且还不能有其他人在场才行…
或者说,对方想利用地铁的安检防止我携带武器,哼,聪明的混蛋,不过这证明他还是在害怕我的武力,至少能证明对方的武力水平不如我…
安德莉雅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调出了地铁的施工计划,如果要说没有其它人的话,现在正在施工的十号线,通向的地点就是沿海的新工业区,如果要从三号线转到十号线的话要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然后沿着十号线走到底,这一条线路是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抵达之后是十一点,是最后一班车。
按照施工计划的话,五月十七日十号线最后的这一段轨道将会完工,届时会直通港口。
她看了一眼日期,现在是五月十四号。
她调出了更为详细的施工资料,开始研究整段施工路线的各种细节。
“你就等着为你的傲慢和自大付出代价吧…混蛋…”